“阿灼,你顾好自己。”二人护着忧戎又厮杀了一会儿,却不想恶鬼反而越杀越多,路舟雪当即收了天白,手上万千变化打起法诀,眼眸微敛,嘴唇微动,声音很轻,但语速很快。

萧风灼一看便知他是准备来个一劳永逸的招数,连忙也起了一个防御法阵把他和忧戎护在里头,避免被路舟雪的法力波及。

夜色浓郁的黑天忽然间风云迭起,远方狂风卷着地面,大地震颤,忽然忧戎感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到了脸上,伸手一摸,竟然是一片冷凝的雪花,天空竟是纷纷扬扬落起了雪。

“七月飞花,你们究竟……”忧戎看着站在旋涡中间处变不惊的路舟雪,完全失了神一般呢喃。

狂风越吹越急,冰霜落到地上就封冻了地面,恶鬼沾到雪花则惨叫不止,不多时竟当场灰飞烟灭,连阴气都没能剩下,忧戎绝非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往昔那些修士何曾有这样大的造化?

这样通天的能耐,当真能被天道允许么?萧风灼神色复杂地看着因路舟雪而起的天地异象,果不其然,下一刻,浓黑的天穹上闪烁起雷光,下一刻竟是直直地朝路舟雪劈了下来。

忧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边的萧风灼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顾皮肤被罡风割出道道伤口,直直冲进漩涡里揽着路舟雪就地一滚,下一刻二人双双被弹出了秘境,狼狈地在艳鬼面前摔成一团。

公孙无音赤左腿叠着右腿坐在走廊的横椅上,从脚足到大腿根都淫靡又放浪地裸露在外头,瞧见俩人滚了出来,他手里玩着竹箫,言语含笑:“本是叫你俩去受苦的,反倒是把我那秘境搅得天翻地覆。”

二人在秘境里做的所有事公孙无音和阴姬在外头都看得到,自然知晓路舟雪动用法诀招致异象的事。艳鬼看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手里竹箫转了个圈,问二人道:“秘境里的东西二位瞧见了,感觉如何?”

路舟雪原本因为斩杀幻象就受了些内伤,牵动法诀失败的反噬更是加重了他的伤,刚从秘境里掉出来,他就没忍住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来,萧风灼用灵力给他梳理着筋络,抬头笑着回答艳鬼的话:“他乡遇故人,挺好的,可惜我俩同予昭都不算熟识,实在没什么感觉。”

很平淡的回答,公孙无音听完没什么反应,倒是他旁边的阴姬意外又急切地问道:“你二人认得媮儿?”

“媮儿?”萧风灼疑惑道,他竟是不知道阴姬说的是谁。

“自然是我们阴姬娘娘的女儿,李媮。”公孙无音好心解释道,意味深长地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道,“二位观望这么久怕也该露个面了,予昭跟萧统领君子之交淡如水,跟二位可就是骨肉情深啊。”

还有人?怀着这样的疑惑,萧风灼转头看去,只见夜色深处落下来两个剑客,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昏过去的少年,正是顾银和百里长情。

萧风灼也笑了,心想这公孙无音还挺会形容的,一个亲生父亲,一个是师尊,可不就是骨肉情深么。

百里长情将昏过去的小徒弟卫如戈交给顾银照看,蹲下身去先探了探路舟雪的脉息,随后便皱起了眉:“心脉受损,还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公孙无音饶有兴致地瞧着在场的几个人,手里的竹箫转来转去的,颇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顾银?”阴姬怔怔地看着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惊艳了岁月的剑客,芝兰玉树,仍旧如当年一般。

“兰因?!”顾银同样神情错愕,面前的女人分明长着和记忆里的人一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却为何一身鬼气?分明已是含怨多年的恶鬼之相,“你不是去往诸夭之野修行了么?怎会变成这般?”

顾银此行本是为女儿而来,却不想遇到了一个怨念深重的李兰因,他一时有些茫然,为何本应在诸夭之野好生将养的妻子会出现在戎城,还变成了恶鬼?

“诸夭之野?”李兰因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地瞧着他,多年后旧人重逢,即便是恶鬼也不免眼眶湿润,她道,“我已死百年,恶鬼之身如何去得那等祥瑞之地?”

“这怎么可能?”顾银还未回答,探完路舟雪脉息的百里长情先失声反驳道,“若你已死百年,那当初东山之祸后亲自给予昭定罪的又是何人?!”

“定罪?我的媮儿怎么了?”一听见女儿的事,李兰因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急切又担忧地看着百里长情问女儿的安危,“我记得你是她的师尊,她如今怎样了?”

百里长情任由她拉拽着自己的衣袖,尽管满脸鬼气,忧心孩子的神色却情真意切,他想起出关时卫如戈向他描述李兰因给女儿定罪时的冷酷,忽然觉得有些荒谬,眼前这个李兰因和那个李兰因,究竟是怎么回事?百里长情这一刻竟然觉得事实难以叙述起来,他求助的目光看向顾银。

李兰因见他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心中一沉,依旧怀着微渺的希冀跟着看向顾银,语气卑微:“说呀,我的愉儿,她到底怎么了?”

“媮儿,是你为她起的名字么?”百里长情都觉得复杂的问题,落到顾银手上自然不会变得简单,他看着李兰因那张满是忧心的恶鬼面,没有立即回答问题,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兰因不是厌弃她血脉杂糅么,还曾言她不配为名。”

“我怎会如此说?”李兰因否定道,“血脉杂糅又如何,那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怎会厌恶?怎会说她不配为名?”

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淫乐。希望她美丽、快乐,给孩子这样命名的母亲,怎会说出“不配为名”那样的话呢?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