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忧戎板着一张脸把萧风灼带到路舟雪的营帐前就要走,萧风灼喊住了他:“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喝杯茶?”
“不了,将军要事交代要办。”忧戎僵着一张俊脸硬邦邦地拒绝了萧风灼的邀请,顿了顿又补充道,“那茶是将军好不容易藏的,将军都没得喝。”
说完脚步飞快地走了,路舟雪掀开营帐的帘子走出来,笑着瞥了一眼萧风灼道:“他叫你别糟践东西呢。”
“这小子,对予昭那丫头倒是死心塌地。”萧风灼也轻笑一声,转头见路舟雪脸色依旧寡白,瞬间收起了漫不经心地态度,揽着路舟雪往营帐里走,一边轻声细语道,“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不好好歇着?”
“休息事小,还是早些离开秘境为好。”路舟雪解释道,脏腑之痛皆源于他一剑杀了“萧月珩”,是心病,并不是休息就能好的,与其连累萧风灼也跟着在艳鬼的秘境里沉沦,不如想办法早些出去。
“此前未听你提过,阿灼与我那前身竟还是旧识?”路舟雪问道。
“是。”萧风灼也没遮掩,三言两语交代了他跟予昭的渊源,末了半是感慨,半是遗憾地道,“我与那丫头算不得多么亲厚,可毕竟是妖族小辈,有三分情义在,她最后落个那般下场也是可怜。”
“所以阿灼来终庭,本也是为着予昭?”路舟雪看向萧风灼的眼睛里有些难过和沮丧,却终究没有像在百里长情面前那般态度尖锐,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理应如此的平静。
他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不是过去的岁杪了,不能再为了这些或许无伤大雅的事去计较了,萧风灼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谁,他也受不了再出现第二个萧月珩了。
萧风灼没回答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莫想太多。”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萧风灼了解路舟雪的心思,他想解释,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到最后越描越黑;路舟雪则是不愿深究,无论如何人终归是死了,予昭也好,以前的萧雪辞也罢,他何必跟“死人”计较?
“吃饭了。”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忧戎给俩人送了饭来,托盘往帐子里唯一的矮桌上一搁,看起来不太高兴地道,“吃完了碗筷放着就行,会有人来收拾。”
饭食只是简单的糙米和两个素菜,看起来并不可口,路舟雪不用进食,萧风灼吃饭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自然也不会勉强自己吃这样的东西,便道:“我俩不饿,你端下去吧。”
忧戎不知萧风灼同予昭的关系,只当他俩是勾栏院里跑出来的倌儿,素日好吃好喝的惯了,看不上他们军中的粗糙饭食,当即冷哼一声道:“将军有时都未必吃得上,你二人倒是精贵!”
忧戎一个边境只知打杀的少年,自然什么情绪都浮现在了脸上,看得路舟雪无奈,他戳了戳萧风灼的腰,示意他去解释。
萧风灼抓住路舟雪作乱的手指,低笑着逗了他一句:“说了不要擅动男人的腰。”而后才看向忧戎,眼底有未消散的笑意,看起来风流又多情,忧戎撇了撇嘴,低声说了句:“花枝招展!”
萧风灼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楚,他身量较高,哥俩儿好的勾住年轻侍卫的肩膀,低头道:“忧戎,是吧?我记得不曾得罪过你,何故这样横眉冷对的?”
“你离我远些!”忧戎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几步退开,瞪圆了眼睛警惕地看着他,语气艰涩,“堂堂七尺男儿,何故做此、做此……”狐媚之态。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别扭地偏过头去,耳根子通红。
“哪样?”萧风灼起了坏心,反而故意往忧戎眼前凑,打定主意就是要捉弄一下这过于正经的侍卫。
“他嫌你伤风败俗呢。”予昭朗声笑着从营帐外进来,他指了指桌案上的饭食,对忧戎道,“收下去吧,之后都不必送了,他们不需要这些。”
忧戎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知晓是自己误会了,脸涨得越发通红,匆忙把饭食收了下去,因为过于羞恼,走出营帐时还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了。
“噗嗤。”萧风灼一点面子不给地直接笑出了声,予昭无奈看他:“他好心给你送饭,你何必逗他?”
“那小孩儿有意思。”萧风灼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路舟雪也忍不住被他感染,心情意外地好了起来。
“伯叔,你瞧他,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幼稚得很。”予昭笑着看向路舟雪,当面吐槽起了自家师伯,手上将一支尾端嵌了赤红羽毛的发簪交到路舟雪手上,“做晚辈的没什么好东西,只一支簪子,伯叔莫嫌弃。”
路舟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萧风灼,予昭却是道:“伯叔你何必看他,东西是给你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便多谢了。”路舟雪解下,随手收进了灵海,他瞧着眼前风华正茂的女子,想起记忆的最后她在火焰里含冤消散的画面,转头又看见了萧风灼眼底的遗憾。
百里长情的自责、顾银的悔恨、空青的难过在路舟雪脑海中一一闪过,他心道神果真不该有多余的情感。却是私心地在予昭的眼睛里种下了一片悲红镜的残片——
倘若能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的话,至少不算辜负这么多人的执着,路舟雪叹口气,他先前也许想错了,予昭怎会没有被爱呢?分明这样多的人都惦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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