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雪又闻到了那股腐烂潮湿的气味,像是尸体在水里浸泡了了太久,皮肉膨胀,在微生物的作用下尸水溢流,无法抑制地散发恶臭。

“好臭。”路舟雪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黑猫喵了一声,抬起爪子扒了扒他的脸,瞧着像是要给他捂鼻子似的。

“尸体的味道,不知道哪传出来的。”蓝黛一如既往地淡定,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也没有如他们所想的一样黑成一片,列车里亮起了灯,落在人脸上惨白的一片。

一时间两人也拿不准夜间的危险是否还会如预料的那样触发。

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发放晚餐,仍旧是提了鲜的骨汤,两根大骨在深桶里煮着,同桌的平头男人到底是出声要了一碗,强忍着不适喝了下去。

的确是汤鲜味美,克服了第一口的心理障碍,喝完剩下的汤也没那么困难,反正吃都吃了,也不在乎吃多少了,所以他又要了一份里脊,满口流油地吃了下去。

“两位乘客想吃点什么呢?”乘务员笑眯眯地问蓝黛和路舟雪,晚餐她发售出去不少餐品,于是对这两位老冤家的态度也相当的和颜悦色。

“两份面包,多谢。”蓝黛在不抬杠的时候的确是个绅士,他表现出的礼貌叫被他怼了两次的乘务员相当意外,她惊讶地看他一眼,将两份包装好的干巴巴的面包片递到蓝黛手上。

“她居然没为难你。”路舟雪啃着没滋没味的干面包道,黑猫走过来闻了闻,他顺手掰下一块放到猫嘴边,哄道,“你也想吃吗?”

黑猫舔了舔路舟雪捏着面包片的手指,却没有去咬那干面包,略带嫌弃地甩了甩尾巴,转身跳下了桌子。

“这猫还挺挑。”蓝黛把猫的反应看了个完全,三两口啃完了干面包,随口回答着路舟雪的问题,“她犯不着为难我,毕竟能吃的就这么些,总会有忍受不下去的时候。”

“她若是这样想的,那可完蛋了。”路舟雪不太注重口腹之欲,吃面包还是吃大餐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他看了看啃面包都啃得津津有味的蓝黛,随口开了个玩笑,“我看你吃得挺香。”

“以前我在军部的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蓝黛也笑道,随口提了一句过往,但也没有多谈的意思。

路舟雪其实不大听得懂,只当蓝黛旧时从军,多缺衣少食,若是如此,吃东西不太挑似乎也不奇怪。

时间陷入夜晚,车窗外漆黑一片,除了幽惨的灯光,似乎整个世界再不剩什么,乘务员供过了晚餐便再没出现,寂静的空间平淡得叫人难以忍受,,哪怕是料想中的危险也没有发生,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十一点了。”蓝黛看了看手上的个人终端说道,“新旧交汇之时,该发生点什么不寻常了。”

十一点,即子时,阴气最重之时,发生什么路舟雪都不奇怪,但他无法理解蓝黛的兴奋:“你在期待什么?”

蓝黛拒不承认:“我没有。”

路舟雪固执己见:“你有。”

“好吧,我有。”蓝黛一脸坦然,然后反客为主问路舟雪,“你不期待吗?”

“我期待什么?”路舟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此刻蓝黛在他眼里像极了一个神经病。

“你们还有吃的吗?”平头男人迟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无意义的交谈,路舟雪扭头看过去,只见前者下意识地揉按着腹部,因为饥饿,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有些细微地颤抖。

“你就饿了?”蓝黛拧眉,神色带着些不该如此的严肃,“现在才十一点,第二天都没到。”

平头男人没觉察出不对来,他点了点头,还解释道:“我也觉着怪,可就是感觉胃里烧得慌,手脚都使不上劲儿了。”

“你这可不像是饿了。”

蓝黛的眉越拧越紧,像一条绳子把平头男人的心都揪紧了,他紧张地看着前者,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会吧……”

“饿久了是这样。”

路舟雪一句话把平头男人从恐惧中解救了出来,他下意识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勉强扯出一个笑来道:“那还好,我还以为是副本规则起作用了……”

“你还没意识到问题么?”蓝黛手托腮帮子,直接打破了男人侥幸的幻想,“晚餐是在七点钟,你吃下去的东西不足以支撑到现在四个小时的消耗,这本身就不合理。”

“与其说是消耗过快,倒更像是丝毫没有进食。”路舟雪直言不讳地指出平头男人的状态同那些饿了一整天的人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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