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高兴?”楚昭黎歪头看着路舟雪,试探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散学回来,路舟雪的唇就一直抿着,楚昭黎凑过去想亲他,也被他揉着脑袋推开。瞧着路舟雪平静的神色,楚昭黎心中一个咯噔,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路舟雪似乎生气了。

“没有生你的气。”路舟雪把小心翼翼观察着他脸色的少年揽到怀里揉了揉,解释道,“只是不喜欢楚昭芜说的话,好似你合该成为给旁人过错结账的无辜牺牲品一般,她太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得叫路舟雪越发心疼楚昭黎,在他不在的那几年,楚昭黎又被迫忍受了多少呢?无从得知。

路舟雪只是不期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不死国旧王都发生的一件事,那是他和萧风灼被困在青君庙里,后者身陷幻境,字字如诉:“我欲篡夺皇位?笑话,楚昭昀狼子野心都写在了脸上,父皇何曾在意?朝臣何曾在意?”

“原是为着这事儿不高兴,我道是什么呢。”楚昭黎抵着拳头笑了一声,眉眼带笑地望着路舟雪道,“楚昭芜啊,她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当然我倒也没有替她开脱的意思,毕竟她想拉我下水不是么。”

眼看路舟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过来,楚昭黎连忙把人按住了,硬着头皮着把话圆了圆,继续道:“还记得我前个儿说的李兰因吧?”

路舟雪点了点头。

楚昭黎:“楚昭芜同她算是表亲,只是后来李兰因入了仙门。李修仪不甘心被比下去,便也逼着楚昭芜往上爬,只是她无甚根骨,便只得换目标,改争权势,因着这些缘故,她其实相当好强。”

“可叹权势未争得多少,却是把前途都赔了。”楚昭黎唏嘘道,抱着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然后偏头对着路舟雪笑道,“所以啊,我还是安生些吧,以父皇的心思,我若是犯点什么错,少不得就惨淡收场了。”

“你也知道他待你不好啊。”路舟雪疼惜摸了摸他的头发,态度柔和下来。

“棉棉,我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不知道。”楚昭黎失笑。

二人悠然闲适地叙话,宫外头的世界则全然不似这般岁月静好。

二公主有了封地,自然搬出皇宫住到了公主府,似乎是因着即将出塞和亲,渐渐地竟开始放浪形骸起来,也不似从前那般抓住一切机会笼络朝臣,争夺权势了。

今日去秦楼楚馆听戏曲,明日宴请各家俊俏公子玩闹。甚至传出了要豢养面首的流言蜚语,一时间声名狼藉,竟隐隐压过了常年作为街头巷尾谈资的楚昭黎的风头。

而事实的确也是如此。

“楚昭芜,你便打算就此自甘堕落下去?”谢芙气势汹汹地带人闯进了公主府,拂袖打翻案几上的酒水,就差没指着楚昭芜的鼻子骂了,“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彼时二公主正躺在男人的肚皮上与人逗趣儿呢,见谢芙闯进来,被酒水冲昏了的神智还没回来,定定地盯着她瞧了半晌,而后朝她举了举酒杯,勾唇一笑道:“阿芙,你、你是来与本宫同乐的么?”

谢芙看她这般模样越发来气,但还压着火没有发作,她瞪向楚昭芜靠着的男人,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

那男人忙不迭地告退,谢芙带来的人这肃清了周围乱七八糟的无关人员,她也不客气,拿起旁边的冷茶就泼了楚昭芜一头一脸:“醒了么?”

楚昭芜其实还没醉到人事不知,到底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至于叫自己彻底失态,谢芙这么一泼,自然醒了小半,她抹了抹脸,也没追究对方的冒犯,而是问:“你来做什么?”

“见不得你这么堕落。”谢芙冷冷道,“都快不知今夕何夕了。”

“堕落?本宫都要去和亲了,还不许逍遥快活几日么?”楚昭芜却是冷笑一声,反问道,“那阿芙觉得,本宫应该如何?继续讨好父皇、讨好朝臣,讨好你?!”

楚昭芜后半句话陡然拔高声音,显而易见是埋怨已久。

相比于她的歇斯底里,谢芙显得要冷静得多,她始终用那种沉着的目光看着楚昭芜,等后者安静下来闭嘴了,她才慢慢地开口道:“不就是个和亲,也值得你意志消沉、潦倒度日?”

站着说话不腰疼!楚昭芜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也只得冷哼一声道:

“你懂什么。”

“我替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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