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堪堪碰上姜蜜的胳膊肘,便被她迅速躲了过去。

姜蜜面色不变,脖颈垂得更低。

起初,她是不知道太子这番心思的。但太子暗戳戳盯着她,姜蜜再是迟钝,也察觉到什么。而后她便忽然想起,那年在皇宫梅林,太子扶了她一把。

她知道谢知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恣意潇洒惯了,最不喜这些礼教束缚。连皇帝捏着他的命,他都不甚在意。

皇帝让他给七皇子站台,他大可以敷衍了事,两边都不得罪。可他偏偏要和太子作对,又那么尽心竭力地辅佐七皇子。

只要那么一想,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想过去问谢知让。可是当她盯着男人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时,便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他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龌龊的事情,那便装作不知道吧。

“臣妇多谢太子殿下体恤。只是殿下您为人宽厚,做臣下的却不能不守本分。这尊卑之礼,还是要行的。”

这话既是场面话,也是提醒太子尊卑有别、恪守规矩。

太子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他猜测姜蜜是否知道了什么,垂眸打量片刻,却瞧不出什么异常。于是他便收了心思,淡淡道:“谢少夫人,快快起身吧。”

姜蜜依言起身。

太子一个男子,和姜蜜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二人说了些客气的场面话,太子便提出先行离开。

临走前,他回身往后看了一眼,目光定定落在姜蜜纤弱脖颈一瞬,而后快速移开视线。

谢文珠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恶狠狠瞪了姜蜜一眼,而后紧随着太子离去。

她一路压抑着怒气,好不容易回到寝宫,她再克制不住,抄起桌上的青花缠枝灵芝纹茶盏,狠狠摔了出去。

“贱人!贱人!什么东西,居然敢勾引太子!不要脸的狐狸精!贱人!我非要划烂她的脸!”

谢文珠实在怒不可遏,摔了一只茶盏还不够,抖着身子把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碎。

她知道太子是个口味奇特的,当年她身穿海青勾引太子时,便知道这一点。

这些年,太子对她不算盛宠,但也十分宽容。三分是因为她替他生下长子,剩下七分,却是因为她时常会勾着太子玩些新鲜的。

可再新鲜,她也是旧人了,如何能比得上姜蜜?而且她还是臣下的妻子,她不敢想象太子会有多痴迷于姜蜜。

谢文珠心头浮起浓浓的危机感。

姜蜜……

这一头,谢文珠在狠狠咒骂姜蜜。另一头的谢知让,也生起姜蜜的气来。

他冷着脸坐在姜蜜身边,盛了一碗汤,不轻不重地磕在姜蜜面前。

姜蜜用膳动作一顿,而后面不改色地端起那碗汤,慢悠悠喝起来。

谢知让几次三番想开口,可是见姜蜜吃得正香,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而姜蜜,仿佛没看见那张冷脸似的,镇定自若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谢知让碗里。

谢知让再气不过,到底还是给她仔仔细细挑了鱼刺,另外还剥了两只虾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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