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上所写,刘若烟并非永昌伯府嫡女,她的生母其实另有其人。
当年驻守北地的谢家军大胜,班师回朝时带回不少战俘。这些战俘被发配入奴籍,在各大牙行之间流转。
其中有一人出自宿氏,娇艳动人、容貌无双,尤其一双眼睛摄人心魄。牙婆带着她没过两日,便被一位公子买下。
高门大户之间,赠妾再正常不过。几经流转,她便落入永昌伯手上。
永昌伯十分喜爱她,不舍将她赠人,收入房中好不疼爱。二人如胶似漆,没过多久,她便怀有身孕。
这孩子,便是刘若烟。
她一生颠沛流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呵护她的人,自然倾心以待。但天下男人多薄幸,永昌伯也不例外。他很快又有其他宠妻。
宿氏女接受不了心上人的出尔反尔,在年复一年的期待和绝望之中,终于彻底疯了。
永昌伯害怕她的癫狂,也怕自己有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小妾传出去会丢人。但他到底舍不得杀了宿氏女,便将她锁在一隐秘之处,并对外宣称刘若烟是他的嫡女。
或许是血脉相承,也或许是刘若烟自小生活在压抑环境之中,她和她的母亲一样,精神失常了。只是她比她的母亲要好一些,一般情况下,她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谢知让看着文书沉思片刻,指节轻敲桌面,嘴唇吐出两个字:“搜家。”
……
缇骑按刀而行,声势震天动地。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噤若寒蝉。
永昌伯见这鱼贯而入的锦衣卫,两股颤颤,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间冷汗,小跑到谢知让身边,却被卫明一刀拦下。
明晃晃寒光一闪,永昌伯吓得直接跌倒在地。
“谢……谢……谢指挥使……台……驾……光临,不不不……不知所……所谓何事?”
谢知让都懒得看他一眼,“本官怀疑永昌伯府窝藏奸细,务必仔细搜查。”
他挥挥手,锦衣卫们便绷着脸在永昌伯府大肆搜查起来。
“谢……谢大人!误会!误会啊谢大人!我我我……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窝藏奸细!绝对没有!谢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谢知让嫌他聒噪,眉头一蹙。
卫明两步上前,将人拎起来,“冤枉不冤枉的,那得跟我回诏狱去说。”
永昌伯一听“诏狱”二字,哪里还能保持冷静,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那关藏宿氏女的地方再隐秘,也抵不住锦衣卫有心搜查。
很快便有了消息。
谢知让面不改色,只让人将宿氏女和她屋内所有东西尽数带走,而后留下数人把守永昌伯府,禁止任何人进出。
而另一边,四方庄的李婆婆终于快马加鞭赶到宁安侯府,为谢邈诊治。
李婆婆屏息凝神,认真为谢邈把脉,而后翻开他的眼睑和嘴唇仔细查看,终于道:
“小公子确实中了一种宿氏巫毒。在宿氏,这种药一般是用来惩治对妻子不忠的男人。”
“服下此药,能让人失去理智。再通过言语的刻意引导,可将人的记忆停留在他曾经的某个阶段。若下药之人在这毒中加入自己的血,便能令此人对他言听计从。”
姜蜜看着毫无血色的谢邈,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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