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让出一条路,姜蜜缓缓走出来,直面锦衣卫。
陈信死死捏紧手中的刀,因太过用力,关节处甚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姜蜜方才那句“陈同知”,无疑是在羞辱他。
他父亲乃是上一任指挥使,父亲死后,这位置本该是他的。可偏偏来了个谢知让,他只得屈居人下做一个指挥同知。
如今陛下让他暂代指挥使一职,虽只是暂代,但他早就将此视作囊中之物。北镇抚司上下,多少人都喊他一声“陈指挥使”。便是那些不肯改口的,也只含糊称一声“陈大人”。
谢知让身边这一个个,还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谢少夫人,之前我同你要的那些文书,缺了不少。这些都是锦衣卫经办之案的重要证据,还请少夫人如数归还。”
姜蜜眉头微挑,有些惊讶,“文书我都是整理好,叫人送到北镇抚司去了。怎会少呢?莫不是有人从库房拿错了?”
“谢少夫人,你同我装疯卖傻,可就没意思了。”
“陈同知,瞧您这话说的。我将东西完好无损地送到府衙,如今东西少了,陈大人不自查,倒来我这里耍威风,当真是可笑。”
“谢姜氏,你休怪我不客气。”陈信盯着姜蜜,眼神生冷。
姜蜜亦不退让,沉声呵斥:“陛下未将外子免职,他乃是你上官。如今他死生未明,你却跑到他府上来作威作福,也真是不怕遭人戳脊梁骨!”
陈信面色几变,终是忍了下来,“那丢失的文书,谢少夫人最好还是再回去查看一番,若当真遗漏在贵府,还请谢少夫人如数归还。”
他顿了一下,又道:“今日登门,还有一事。淮阴侯说当年分家之时,有不少契约文书遗漏在贵府。但他实在不想登门,便拜托本官替他将东西拿回。这是淮阴侯府给的单子,还请谢少夫人将这些契约寻出来。”
姜蜜听到这话,却是一愣。这般理直气壮,她都要怀疑是否是自己耳朵有问题。
“我倒是不知道锦衣卫这般助人为乐,竟代替顺天府帮人上门讨公道来了。若这真是伸张正义之事,倒也不坏,偏偏是替人当强盗来了。当年分家之时,一应产业全在官府过户、登记造册,哪处田产归淮阴侯府,哪处庄子归宁安侯府,皆有迹可循,还由不得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原来他们还打了这么一个主意。
当初分家,淮阴侯府携一半家产投入太子麾下,以换得谢文宣的太子妃之位。
谢知礼死后,谢知让被封为宁安侯世子,欲代替兄长守边。谢家世代镇守国门,声名赫赫,隐有功高盖主之势。皇帝忌惮谢家多年,淮阴侯当时状告宁安侯府牙兵逾制、意图谋反,无疑是给皇帝一个对谢家下手的由头。
宁安侯府受此重创,奄奄一息。谢知让为保全家性命,不惜卖身于皇帝。
倒是淮阴侯借此顺利脱离谢家,还得一个侯爵之位,如今竟还要侵占谢家家产,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蜜冷笑,睥睨众人。那副高傲骄横之态,竟同谢知让有七分相似。
“陈大人,倘若您不清楚锦衣卫的职责,又识人不清,还是趁早将这暂代指挥使一责交给别人吧。”
陈信恨恨瞪着这只及他下巴的娇弱女子,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不给你颜面。给我搜!”
“陈信,你敢在我府上造次,真当我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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