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三儿啊——我的三儿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三儿——”
曲怀英丝毫不顾脸面和形象,抱着谢知让的腿痛哭流涕。
这哀怨悠长的哭叫声盘旋在整个北镇抚司上空,惹得落在此处歇脚的鸟儿尽数逃了个干净。
谢知让被他吵得头疼,一脚踹开曲怀英,沉着脸冷声让他滚。
“三儿啊,我的三儿啊——以前出外差,你都是让陈信去的!江南路远,这一路山高水长,你怎么舍得让我去啊三儿!”
谢知让眼睛都不抬,冷笑道:“既然不想去江南出外差,那就到醉江南唱戏去吧。”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撒泼的曲怀英连忙收声,利索地爬起来,还拍拍衣角沾染的尘埃,神情淡定得仿佛刚才那人不是他。
废话,这醉江南是什么地儿?京城有名的小倌儿馆。
去倌馆唱戏?他后边儿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但曲怀英还是委屈巴巴地和他诉苦:“我好不容易和石姑娘关系亲近了些,你派我去江南溜达一圈,我这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谢知让写奏章的手一顿,淡淡道:“陈信我信不过。”
锦衣卫有两位指挥同知,一位是曲怀英,一位便是二人口中的陈信。
陈信和他俩不同,他的职位是世袭的。陈信父亲乃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
若非当年陛下钦定谢知让为新任指挥使,这陈信恐怕就不只是一个指挥同知了。
曲怀英知道这是没有商量余地了,只得满脸失落地答应。片刻,他又蔫蔫儿道:
“那你帮我照拂石姑娘一二。她那么漂亮,一个人摆摊儿总招人欺负,你帮我看着点儿。”
“上次那个豆花西施?”
“昂。”
看曲怀英一副垂头丧气、怏怏不乐的模样,谢知让嗤笑:“出息。”
曲怀英气得跳脚,“谢三儿有本事你就撇下你家小娘子一个人去江南待俩月去!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和你怎么能一样?”谢知让颇鄙夷地看他一眼,“那石氏能不能当你娘子还两说呢。”
曲怀英被他气得心口疼,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泄愤似地往嘴里灌水消气。
其实他心里知道,谢知让说的是对的。
石菘蓝出身卑微,他曲怀英再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子,那也是出自定国公府。
他想娶她,难于上青天。
见曲怀英实在难过,谢知让松了口:
“行了,我找人帮你看护她。至于你,江南的差事若给我办砸了,也别回来了,抹脖子跳江去吧。”
“是大人!一定完成任务!”曲怀英喜笑颜开,一骨碌站起来给谢知让行礼。
正在此时,卫明来禀:“大人,陈同知求见。”
“进。”
陈信此次出外差,这会儿正是来和谢知让述职的。一进门,他便跪在地上请罪。
“大人,标下办事不力,没有找到禅息真人。还请大人责罚。”
曲怀英惯来和陈信不对付,当下立即阴阳怪气道:“差事没办好当然要罚,难道还要为你破例不成?陈大人您多大脸呐?”
陈信低头,掩在手掌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些。
谢知让瞟了曲怀英一眼,曲怀英了然,闭嘴退后。
“无妨。禅息真人云游四海、踪迹不定,找不到便罢。”
“谢大人宽恕。”
“大理寺那边最近有桩案子,和工部有关,你过去盯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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