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姜蜜呆住了,老夫人也被任如萱这番话给惊到,捏着佛珠愣了好半晌,才冷声斥道:

“荒唐!”

姜蜜收敛神色,镇定自若地走进上房,给诸位长辈行礼后,才缓声道:

“任夫人,你口中这位‘聪哥儿’,是个什么身份呢?”

“他是我们黄家二房的嫡长子黄聪,是我的侄儿。”

黄老夫人老神在在地坐着,微微倾身,补充道:“我家聪哥儿机敏伶俐,想来和婉姐儿也是能处到一起去的。”

“是呀,正好还能叫我接过去住上几日,让两个孩子培养培养感情。俩人青梅竹马,多好的一桩婚事。”

姜蜜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可这算盘珠子都崩到她脸上了,她也该叫她们大白天的清醒清醒才是。

“黄老夫人,任夫人,我虽只是婉姐儿的婶娘,但托家中长辈信任,我管着这府上大小俗事,那我便斗胆说上一句,这门婚事实在是十分不合适。”

“这其一,我家婉姐儿年岁还小,心性还未定呢,不宜这么早就定下婚事,总要叫她长大了自己相看一番的。”

“其二,任夫人虽已改嫁,可到底是婉姐儿生母。若婉姐儿嫁了黄家哥儿,那是该叫你一声‘母亲’,还是一声‘婶娘’呢?若是叫母亲,便是不敬重黄家;若是叫婶娘……这天底下哪有亲生女儿管自己母亲叫婶娘的?那岂不是有悖人伦?”

一番话说得清楚明白,堵得任如萱张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老夫人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她沉默半晌,道:“下堂不为母,自然是该叫婶娘的。如何有悖人伦?”

“母亲……”任如萱脸色瞬间煞白。

姜蜜正要反驳,却听侯夫人冷嘲:“我家婉姐儿什么身份?你们黄家又是个什么身份?敢到我谢家来提亲,想的倒是挺美!”

这话说得不假,可姜蜜是高嫁,也是门不当户不对,这话不该由她来说。

侯夫人却是没这个顾忌。

黄老夫人听言,面皮一紧,嘴角的笑几乎要挂不住。

老夫人瞟了眼侯夫人,口中轻斥:“当自己是个孩子不成?说话没个遮拦!”

她又看向黄老夫人,语气略带歉意,道:“我家这媳妇胡说八道,黄老夫人切莫在意。”

任如萱的丈夫黄伯山乃兵部职方司郎中,正五品官。他弟弟比他还不如,在工部做一名六品小主事。

黄家身份虽低,可谢婉丧父,兄长又年岁尚小撑不住,配不配得上端看谢家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此番侯夫人一番怒斥,那黄聪定是配不上谢婉了。

黄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又如何,有谢知让这尊杀神的名号在外顶着,这点憋屈就该咬碎了和着血沫吞进肚子里才是。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这确实是我黄家高攀了。”但她仍不肯放弃,“只是婉姐儿母亲的话说得有道理。婉姐儿若嫁给聪哥儿,上没有婆母拿捏,旁还有母亲看顾。这实在是她一片慈母心肠。咱们这些人都是当娘的,应当都是能理解的。”

可不管她们怎么说,谢家上下咬死不松口,任如萱和黄老夫人也没有法子。

在家巴巴等着的黄伯山,一见自己母亲和妻子回来,连忙从椅子上弹起身子,两步上前问道:“怎么样?谢家答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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