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正和那男人对峙,身后的侯夫人忽然低声喃喃:“元娘……元娘……”
“娘!”姜蜜冲过去扶住她。
侯夫人握住姜蜜的手,眼睛虚睁,身体轻颤,泪水一串串流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元娘……你从……从窗户那处翻出去,别叫人看见了……我……我已经这般年纪了,让哥儿也长大娶媳妇了……我没遗憾了,早想……早想下去见你六妹妹了……如今倒正好……”
“你去找让哥儿来……别叫他……叫他知道你也在这儿出现过……你俩……好好的……”
姜蜜鼻尖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她不敢叫那男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只得闭眼咬紧牙关,直到口腔中有血腥味弥漫,她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母亲,您别怕。”
过去她为了拉近二人关系,甜甜喊她“娘”以示亲近。今日这声“母亲”,她发自肺腑。
姜蜜抬眸望向那男人,眼底寒光仿佛冰刺,看得人心生畏惧、脚底发虚。
“你的小命到底还要不要,可考虑清楚了?”
男人被她这一声冷斥吓得倒退两步,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翻……翻窗也没用啊,整个院子……都叫人锁了。”
“我若没记错,这院子的溪水当是从莲池引进来的。你从假山那处翻出去,潜水游到莲池,寻个无人的地方上岸出府,然后把今日之事烂死在肚子里。三日后你在城西破庙等我,我与你文书白银,送你出京。”
男人看着姜蜜,咬牙答应了,麻溜地从窗户边翻出去。姜蜜见他离开,立刻把窗户堵死。
她猜的果然没错,男人离开不到半柱香功夫,便听见一群妇人吵嚷着往这边来。
最先进来的,是福阳长公主。
姜蜜目光一凝,做出慌乱的样子,高声喊道:“长公主殿下!臣妇婆母身体有疾,可否请您派太医过来瞧瞧?”
福阳长公主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而后面不改色地吩咐丫鬟去请太医。
侯夫人在京城尚有几分脸面,福阳长公主上前温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姜蜜抹了抹泪花儿,哽咽道:“婆母在池边被风吹着了,便来此处休息一二。也不知怎的,头晕竟愈来愈严重,几乎要昏过去。臣妇心中害怕,便命丫鬟去寻公主,却久久未归。万幸万幸,可算是见着您了,臣妇与婆母当真是害怕极了。”
“竟这般严重?”
谢家虽说不比从前,可到底还有个谢知让做锦衣卫指挥使撑着。这位主儿是那煞神的生母,可不敢叫她在自己府上出了问题。
长公主拧眉,吩咐丫鬟再去催促太医快些,惹得姜蜜连忙起身行礼道谢。
屋外的谢雅君见这番动静不对,捏着帕子便往里钻,却见屋内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她瞪大双目,四周张望,而后冲到衣柜边打开柜门,却见其内空无一人,不由喃喃出声:“不可能……”
姜蜜见谢雅君这番模样,心中有了猜测,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压情绪,疑惑问道:“姑母是在寻什么?”
谢雅君正要脱口而出,却见一群人全盯着自己,登时僵在原地。
不行,捉奸拿双,这会儿谁都没瞧见那男人,她凭空说一嘴定要惹人怀疑。那个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简直是废物!
她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
恰在此时,太医和谢知让同时到达。
原来是拂冬一直找不见侯夫人和姜蜜,忧心二人出事便去寻谢知让。
谢知让平日里总是躲着这位母亲,一见她哭便烦得头疼,但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哪能不担心的。
太医原还心情放松,一见这尊煞神,瞬间吓得后背出汗。这位可是在陛下面前都敢一刀砍人脑袋的主儿,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领了这份倒霉差?
太医抹了抹额间虚汗,颤巍巍搭上侯夫人的皓腕,沉下心思认认真真把起脉来。可越把,他这心抖得越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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