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

见谢知让终于起身,姜蜜长舒一口气,亲自为他取出要穿的衣裳,而后将糊了的口脂细细擦拭干净,再叫丫鬟一点一点描摹朱唇。

等到谢知让换好衣裳靠在门边时,姜蜜眼前一亮。

但见那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流星,一身香色缂丝飞鱼贴里,外穿月白织金褡护,腰束玉带,通身气质温润,就连往日飞扬跋扈的四爪飞鱼,今日都显得温顺许多。

谢知让抬手搭在姜蜜手腕上,香色和金色交叠,月白和鱼肚白相映,显得二人格外登对。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姜蜜脸上流连片刻,直看得这小娇娇心虚气短、眼神游移。

“哎呀夫君,咱们快走吧。娘和婶娘她们都该等急了。”

……

福阳长公主乃今上亲姐,那等荣宠,在整个大内都是独一份的。

长公主府的后花园内有一处清泉,泉水顺假山流下,汇入荷池。一入夏,碧荷接天,红花映日,泉水叮咚如佩环之音,既得清凉,又得雅趣,十足享受。

故而每年夏日,长公主府都会在府中设清凉宴款待京中贵客。久而久之,未婚的便在宴上相看,已婚的便在宴上交际,引得众人都十分重视这场宴会。

“唉唉唉,你们听说了吗?太子妃今日也会来参加宴会呢!”一粉衣姑娘花蝴蝶般翩翩走进一群人当中,神色鲜活,眉眼灵动。

“太子妃竟也来?还得是长公主有面子,连太子妃都能请动。”

“你知道什么呀!”那粉衣姑娘翻了个白眼,压低嗓音道,“我估摸着她是为了谢家来的。”

身边的黄衣姑娘显然不清楚状况,疑惑道:“谢家?难道太子妃不姓谢吗?”

“哎哟你父亲刚调回来你不知道,这太子妃啊和那谢指挥使原是一家人。宁安谢和淮阴谢两家乃是族亲,但宁安谢仗势欺人一直欺压淮阴谢,太子妃入主东宫后,淮阴谢便从宁安谢家脱离出来另立门户,还寻陛下为自家讨公道呢!”

“啊?”黄衣姑娘瞠目结舌,“那……那宁安谢,当真仗势欺人欺压了淮阴谢不成?”

“这谁知道呢,外间都那般传便是了。”

“那……那他们两个谢家的恩怨,和今日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哎哟你说说你!我当初让你别走吧,留在京城里多好,瞧瞧,如今两眼一抹黑了吧?”

粉衣姑娘戳戳黄衣姑娘的脑门,却仍仔仔细细给她解释:

“前几个月,陛下给谢指挥使赐婚了,赐婚的还是江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之女,听说爹娘都死了,是个孤女呢。陛下原还心疼指挥使大人,说那么个女人配不上他,可东宫抓着这门亲事不放,说这是老国公的意思。总之后来陛下还是赐婚了。就谢家那一大家子不好伺候的主儿,那江南来的姑娘嫁过去不得被磋磨死?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太子妃想必也是为这事儿来的。”

“唉唉唉不对啊,你都把我说晕了……宁安谢和淮阴谢,我记得两家都是侯爵啊。那这老国公又是谁呢?”

“宁安侯府便是原先的镇国公府,两年前惹了事儿,被陛下削爵啦!只是陛下没有褫夺老国公的封号,便还以国公之礼待他呢。”

“原来是这般,那宁安侯府惹了什么大祸,导致被……”

“哎哟姑奶奶,可快别问了!那魔头来了!快快住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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