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这种地方而非刑场?!
莫非秦陌寒要悄无声息地除了他?
见若离过来,庞岐自知她所谓何事。遂自己迎过来向若离行礼,他说的话声音小,似不想让那二人听到,“将军的命令,公主还是莫插手此事。”
“他错在本宫这里,命自是本宫的,你们说了不算!”若离也不甘示弱。
“七公主可曾想?他的轻薄是众人都看见的,此事难免传出去,到时公主将如何自处?如今若没了这人,即使传出去也查无对证,公主名节可保!”他说得愈发小心翼翼,生怕给人听见。
恐怕秦陌寒密杀他也是为此吧……
“公主需得想清楚,依公主先前闹的事情,再加上此一出,在宫中自保可就愈发的难了!”秦陌寒倒是和他什么都说,连自己在大殿上闹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他这话倒说得没错,现实确实是如此。只是他搬出这事来压若离仿佛威胁,倒叫人不爽。
既然他已知道了,若离便也放得开了,“至少父皇下令废本宫之前,本宫还是七公主!本宫
命!:”她肃穆地抬眼盯着副将庞岐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出两个字:“免。御。”说完不等他回话便转身扬长而去。
她既已搬出身份压着,副将自然依着皇族的命令不敢造次。
若离回去时天色已渐暗,只见那骗自己姓名的少年倚着铁栅栏焦急地等待着,不知是在等自己还是胡戕。
见若离回来,忽地高兴了,却转瞬又想逃走。
“回来!”若离叫住他。他只得悻悻地转身,有一眼没一眼地瞟着若离。若离突然笑对她,他也笑着回应。无须多言,只一个微笑,便知无多相怨了。
“今日与我们同食如何?”
“好!”若离满面春风,无声地压了秦陌寒的盛气自己倒有些小傲气。
那少年引着若离过去。
边走着,若离忽想到便问了,“你到底叫什么呀?”
那少年想起早晨骗她的事也觉得惭愧,遂低下了头,“我………我不告诉你。”
“这是为何?”若离不解。
“不说名字,我做了事便不知是谁,这样岂不随意?这是副将军教我的!”
若离突然笑了,“想不到他那个老古板还会顽闹这种把戏!”
的确!没了姓名没了身份也就无所顾忌,想做什么做什么,无需再万般考虑千般思索该做的不该做的。总之做了不担责无后果,何乐而不为?若离不禁有些羡慕这等人。
“没姓名总归不妥,那我给你起一个诨名吧,以后我叫你若尘如何?”那是离显皇后死前仍怀着的骨肉--本该同享这片土地这份荣华的若离的亲弟弟的名字。如今安在这个与若离年岁相差无几的纯良的男孩身上也算圆了母后的愿。
“这岂不是与皇族犯了冲?”他仍不知若离身份,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只私下这么叫着,你知我知便可。”若离笑了,笑得乖巧灵动。
他也高兴了,自是喜欢。
到了通帐,众人正一起用膳。吵吵嚷嚷,衣冠不整,乌烟瘴气。若离也不嫌弃,径直跨了进去。
一看到她进来,那已被放回正在桌前用食的胡戕立即撂下食物迎上来跪倒在地,几乎是叫嚷出来的,想让所有人都听见这被“天仙儿”搭救的荣耀似的,“姑娘大恩大德!受胡戕一拜!”紧接着实打实地拜了三拜。若离这才真正看他一眼,却是一副俊朗模样,生得极为标志,不准是哪家的落难公子。
众人也逮住机会起哄:“此等大恩要不要以身相许呀?!”
“既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算了!”
闹的若离不很高兴。却忽想到他昨晚对自己的不敬,遂不想理他,直接转过他找了个空位坐下。
“人家不稀得搭理你!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闹声。
若离只当没听见,艰难地咀嚼着军营中粗重的粮食。不得不承认,比起他们吃的,秦陌寒这两日给自己备的吃食确实精细多了。
若尘也顺势坐了她旁边的位置,不住地为她夹菜,好似得了她起的名字便真是她亲哥哥似的。若离却只不语,微笑着回他。
“哎哎!我可记得!姑娘昨儿晚说见过将军身上的伤!可是真
的?”同一桌对面的人故意阴阳怪气地挑衅。其他人也有意无意地等着答案。
昨日说了什么若离已忘的一干二净了,现在竟有些后悔了。她抬眼瞪了下那人的眼睛,“忘了副将军怎么教训的了?!还敢提昨晚的事!当心被罚!”说着抄起一个馒头扔过去。
那人只迎了若离一个眼神,便已神魂颠倒目瞪口呆自乱了阵脚,自然没躲过,正被砸中脑袋,“嗷”的一声引得哄堂大笑。
吵嚷声仍不断,若离只安心吃着,任凭他们说什么问什么都不答。
忽然帐内逐渐安静下来。
那些光着膀子的默默拿起衣服穿上,也有的在整理衣物腰带。有的几乎把脸埋进碗里默默吃着东西。
若离疑惑,回头竟正碰上副将庞岐眉头紧簇略带愤怒的脸。不知何时他已走到自己身后了。
碍于众人在,他不好行礼,便直说了,“将军令姑娘回去用膳,姑娘的晚膳已备好了。”
他语气低沉又冷静,却严肃认真。
又是一句“令”!?
若离听了这话,内心不爽,站起身凑到他旁边小声慢道:“将
军\u0027令’?你们倒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说完便转身从桌上倒了碗酒,又灿烂地假笑着端向那副将:“得将军关照!小女敬将军!将军受了此意,我便与将军回
去。”众人皆替她捏了把汗。且不说秦陌寒,就连这庞岐也是嫌少有人敢得罪的。
怎奈那副将自知若离是公主,怎敢不喝,便只得双手接过大口喝了。众人皆在心中默叹,也暗自揣度着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
怎料刚拿下空碗,迎上来的却是又一张充盈着挑衅的妩媚迷笑的脸以及一只斟满酒的碗………
一连几碗,若离仍在继续斟酒。酒坛空了一坛又一坛........
副将庞岐料定若离仍因下午杀胡戕的事与他较着劲,必不肯善罢甘休,便自认输了。默默将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转身便走了。
若离得意地笑了,自己饮了那手中最后一晚酒,竟甜爽到心里。
见若离只就此便逼退了副将,众军士刚看副将出帐便笑得前仰后合,若离此番举动还真是解恨,那副将平时严苛的“仇”便都冲淡了。
庞岐确是听见了,也知道其中原由,但他老成稳重的性格让他容易看开,再加上比起他们,包括秦陌寒都长几岁,也不过多计较年轻人的顽笑,便任由他们胡闹去了。
若离继续吃着酒,与众人闲聊着,竟心生许多快意。
此时.......
此地.......
想说便说,想笑便笑....
竟可无所顾忌.…!
狂放.....
又怎样?
肆意.......
又如何?
说完笑完便无人记得,
无人计较,无人琢磨.…
那才好!
不知觉......
夜...…已深...…
月.....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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