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烦乱,没了方寸,竟连礼都不行就直接快步走出殷政殿,出得宫门便上了辇径自命令去琪连宫。

不想那祁连娘娘也不见她,却派了贴身丫鬟来传话:“夫人自说人既去了也无办法,不过公主自知夫人所求为何。此番只是催促罢了,想来死了一个丫头对公主并无大碍,但若是公主仍无所动,之后的事……谁料得准呢?”那传话的宫女说的阴阳怪气,仗着主子的把柄,气焰也嚣张不少。

若离只得回去。一路上,她左思右想,看来现在祁兰夫人急于除掉肖贵妃,莫非肖贵妃发现了什么?她已经开始针对祁兰了?

而祁兰夫人此番并非以采菊的性命威胁,而是警告?她从一开始就舍了采菊的命?!

只是对于自己,那采菊的命又如何能舍?

她忽然憎恨祁兰!甚至比那害死母后的肖贵妃还多几分……!母后在心中只是个幻

象,而采菊是活生生实实在在眼前的人!况且那祁兰先招惹的是自己!如今自己心中恨谁帮谁已不论她们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而是比谁的心更狠,谁的手段更招人憎恨……!

若离自知自幼便与人生分,旁人之事便懒的插手。从未料想有朝一日意会为一个小丫头伤情。究竟是对她为自己顶罪的愧疚,还是自己……本就离不开她?

但无论怎样,她只顺遂自己的心意便罢。采菊定要救!那系铃人不救,便自己救!

“去殷政殿!”若离严辞命令。

“公主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奴才去取便可。”抬轿的小厮应道。

“落了采菊,你如何去

取?”她暗自嘟囔着,轻抚轿窗的纱帘遮掩好。外面没听见任何话,只道这公主怒了,便谁也不敢作声。

回到殷政殿,踏入园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那日彩蝶的一番赌气行径……用在这里或许还有些用。

此时悲怆稍散的契凌王已登上主位批阅着奏折,阶下的尸体、地面也都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或许是皇上为维护若离忍痛命人除了。

而王上身边站的已换成了旧日曲彷的爱徒仁立,他本名李权,但曲彷知王上忌讳,遂改了名字。

不想老国王知若离意图,并不愿见她,命人传话令她回去,“此事已矣”。

若离怎肯罢休?她在殿外跪下,高呼三声:“采菊无罪!采菊无罪!采菊无罪!”继而每喊一句便叩首一次,次次叩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实实作响……

她确信父皇听见了,确信他亦在犹豫,在焦急,在心疼。而此时,自己已被逼的无了法子。

她继续磕着响头,一次次撞击青石板,一声声高声呼喊.....…那石上已添斑斑血迹,脖颈的伤口也瞬间裂开,淌着鲜血……但这一切的痛,都比不过内心之痛!

天渐渐入夜,殿中的灯火还未熄。她渐渐没了力气,她的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声音也越来越弱……但她时刻告诉自己必须撑住………那个小女孩正等着她!不为别的,不为愧疚,不为偏袒,不为相助,只为她是这宫中唯一不会利用算计隐瞒自己的人!她是这宫中唯一的纯洁无瑕………那自己已经在渐渐丢失的纯净........

她突然想到什么,她打算豁出去!这次便是与父皇闹僵了得了罪责或打了父皇的脸,也要这么做!

她虽没了力气,但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足以响彻附近的宫殿,“大监乃若离所杀!与旁人无关!大监乃若离所杀!与旁人无关!……”她使出全身力气喊着,她感到自己快要昏倒。

未喊几声,大殿门便开了,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太监说话自是轻浮:“公主快别喊了!这整个皇宫都知是公主的不是这还得了?!陛下请公主进去哪!”

若离眼中含泪……这话真是好用……但非是要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遭众人误会数落算计,父皇才肯罢休么……?先前不喊是怕伤了父女情分……而现在,伤了便伤了……无所顾忌无所念了。

她拖着蹒跚的脚步入殿….…脚步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她如一片鸿羽瞬间飘落在那往日秦陌寒的雕花案几旁,宽大的衣袖素纱拂倒了案角的砚台,墨........

染了白纱.…..…

染了素锦..…

染了。。。皎月下的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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