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又梦见了小时候,在院子里荡秋千,她天不怕地不怕,荡的老高,正瞧见了她大姐经过,她向姐姐展示自己的大胆,却没想到整个人飞了出去。乔棉蓉花容失色,她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和速度,硬是接住了乔姿蓉,姐妹俩滚到了花丛里,弄了满身满脸的土。

乔棉蓉并没有责骂她,而是夸她说:“小姿真勇敢,摔了一身的泥,也没哭。”

乔姿蓉看着姐姐被划破的袖子,渗出了血痕,她像是发誓一般说:“大姐,我再也不荡秋千了。”

“小姿,不要因为一点挫折就怀疑自己,你荡秋千没错,错的是那些本该保护你,却没有站出来保护你的下人。姐姐这就换了他们。”

乔姿蓉靠在乔棉蓉的怀里撒娇:“大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

“小姿也是。”乔棉蓉温柔地笑了,隔天就领来了蜜桃。

蜜桃性格直爽,没有一颗玲珑心,却有一颗忠心,无论做什么,都把乔姿蓉放在第一位。这样一晃,就过了九年。

……

“大姐!”乔姿蓉自梦中惊醒,眼前是熟悉的寝宫,可床前抱着她的人却十分陌生。

“别怕。”

乔姿蓉定睛一看,是皇后,除却上次殿选远远地瞧了一眼,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皇后。

“定是吓坏了,快传御医。”皇后说着,又轻声问乔姿蓉,“口渴吗?”

乔姿蓉呆愣愣地点了下头。

皇后抬手,宫女送上一碗茶,皇后接过来,放在乔姿蓉的嘴边,乔姿蓉看着皇后:“小口喝。”

乔姿蓉喝了三口,皇后开心得一笑,转手把茶碗给了宫女。

皇后笑的时候,眼睛像月牙,脸上一对小梨涡。在这一刻,乔姿蓉看傻了眼,她终于知道,笑意盈盈这个词原来是形容这样的女子。

皇后的手又细又软,她放在乔姿蓉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烧退了。你睡了两天了。本宫知你现在定是饿了,外面一直热着燕窝粥,但要太医看过了,才好吃东西。”

皇后扶着乔姿蓉躺下,看乔姿蓉呆呆的样子,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说:“你还不认识本宫吧,殿选那日离得太远,你胆子小,又不敢抬头看。入宫后身体不舒服,所以免了你晨昏定省,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呢。”

乔姿蓉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皇后忽然就喊了一声:“姐姐。”

皇后愣了一下,笑盈盈的眼睛忽然就红了,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抓紧了乔姿蓉的手:“哎。”她答应道。

乔姿蓉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臣妾失礼了。”她拉上被子,躲在被子里哭了。这一刻,她清醒了过来,这是皇后,不是乔棉蓉。

“都下去吧。”皇后屏退左右,把乔姿蓉的被子拉下来,笑着问她,“闷不闷?”

乔姿蓉想起身给皇后行礼,皇后却轻轻抱住了乔姿蓉,这让乔姿蓉错愕。

“你的贴身丫鬟说你被人推下水,她只来得及把你救上来,没看清楚推你的人是谁。小姿,宫中人心复杂,你驾驶先和,更要保护好自己。莫要去人少的地方。”皇后忽然说道。

乔姿蓉惊了,她与皇后并无交情,这样的话,皇后也不该与她说。

皇后拍了拍乔姿蓉,红着的眼睛,落下泪来:“我与你姐姐是闺中蜜友,只是我后来入了宫。我起初听闻她也要入宫,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能与好友再聚,忧的是,这深宫内院锁住我一个还不够,还要锁住她。”

“娘娘……”乔姿蓉咋舌,姐姐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不必惊慌,本就是秘密。数月前,你姐姐来信告诉我,若有可能,多照顾你。我觉得她话里有话,想要再写信问问她,却没想到,竟得到了她的死讯。”皇后掩面哭了起来,乔姿蓉从枕头下拿出手帕,递给了皇后。

“这是……你姐姐绣的。”皇后哽咽着,任凭眼泪落下,却不忍心脏了手帕。

乔姿蓉点点头,也跟着掉了眼泪,她相信姐姐与皇后的感情非同寻常,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难过,打死她也不能说出姐姐没死的真相。

皇后看乔姿蓉哭了,有些自责,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乔姿蓉擦眼泪:“都怪我不好,你本就生病,我还惹你哭。快别哭了,伤身。太医马上就来了哦。”

这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像极了她的姐姐乔棉蓉。她点点头,不再哭了。

太医来了,给乔姿蓉把脉,并无大碍,一屋子的人都放下了心。

“你好好养着,本宫再来看你,别起来了。”皇后说道。

乔姿蓉撑起半个身子,给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带着人离开了。

若水作为大宫女,出门送皇后。

屋子里只剩下了乔姿蓉自己带来的翠儿和蜜桃,她招了招手,二人凑过来。

乔姿蓉在她们掉眼泪之前先说了句:“一点事儿没有,缺觉。”

二人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这两天,出什么事儿没?捡重要的说。”乔姿蓉问。

翠儿不慌不忙开始说:“皇上病了。”

“没有更重要的了?”乔姿蓉疑惑。

翠儿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事儿还不大么?她想着小姐大病初愈,就不惹小姐生气了,于是说:“小姐生病这两天,并无异常,各宫娘娘都上赶着去照顾皇上了。”

乔姿蓉急了:“我问的也不是这些娘娘们,我是想问别的。太后得了我的屏风,就没表示表示?”

翠儿脸都绿了:“小姐,您快别提那屏风了。”

“怎么了?”

“您怎么用夜光线绣的,太后睡眠质量差,熄灯以后,这屏风整宿整宿亮着,可把太后给气坏了。奴婢花了重金,才把您的名字从那屏风上给拆下来。”

乔姿蓉听了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完了,这算是得罪太后了。她算是知道蜜桃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了,原来是心虚啊!

“罢了罢了。司徒怜雀怎么样了?”乔姿蓉又问。

“司徒贵人那天刚一张嘴,皇上就叫她闭嘴了。那日人多,也没人注意司徒贵人,听说在宫里正难过呢。”翠儿又道,她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那日给太后敬酒的人十分多,皇后娘娘为了给太后娘娘挡酒,好像是大醉了一场。”

乔姿蓉听到皇后娘娘关心立马就来了:“后来呢?”

翠儿凑过来小声说:“吐了皇上一身,皇上有洁癖,当场就拿水冲洗,八成是去更衣的路上着凉才生病的。这事儿有损皇家颜面,知道的人甚少。奴婢花了好些银子才打听出来。”

乔姿蓉心塞。

“奴婢知道小姐因何落水,因为皇上这件事,所以并没有人追查小姐落水的真相。大家只当是有人嫉妒小姐,有人下黑手。这事儿,蜜桃办的很好。”翠儿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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