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林城。
乔燃负手立于陈家一座院落前,这里住着陈家那位大乘修士。他的气息很弱,乔燃初次来陈家便知道这位大乘修士命不久矣。
他飞升不了。明年就是他的死期。
乔燃本想让陈家自取灭亡,如今,她觉得明年都太晚了。陈家还是早日下去为过去罪孽赎罪的好。
乔燃的身影瞬移进院落。
院子正屋中坐着一个紧闭双眼的老头儿,白发苍苍,颧骨突出,肤如树皮粘在枯瘦的躯体上,两手搭在膝上。
乔燃轻轻踩了下树枝。
老头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目,看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年轻女孩,意外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声音苍老,如同朽木。
“走进来的啊。”乔燃答。这里的阵法,可拦不住她。
陈晟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眼前女孩,眼神逐渐凌厉,最后只剩讶然:“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老朽佩服。”
语气听着平淡,内心却翻江倒海。
他看不透眼前少女的修为。他已是大乘境界,竟看不透一个年轻少女的修为。
虽说修行有驻颜之效,但实质上人始终寿命有限,修行再高也只是缓解衰老,活得太久,终究还是会老的。不然这修仙界,个个都是少男少女了。
但眼前女孩似乎与常人不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她的外表实在不符。陈晟只是看看便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乔燃不介意老头儿的打量,她特地放开威压,看着他道:“我今日来此是为陈家罪孽而来。你可知?”
陈晟毫不意外的神情,对陈家所造的孽显然知情的。
他不辩解不推脱,双目看向窗外高空,淡淡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能修到大乘境界,心境早已与旁人不同,他早已看透权势富贵。在知晓自己飞升无望且命不久矣时,他将生死也看淡。
他现在坐在这,不过在等待死亡罢了。
陈家后人犯的错,他察觉到时,阻止过,惩罚过。但他时常闭关寻求突破,实在无法对那些凡尘琐事一一管束。
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等到陈家罪孽积累到会覆灭整个家族时,已然晚矣。
陈晟又道:“人心不可控,陈家后人所造之孽,老朽无力阻止。但确是老朽不为之过。陈家兴亡,皆是注定。”
乔燃看着他:“既如此,那你可以走了。”
陈晟明白她的意思。有大乘修士坐镇的陈家和没有大乘修士在的陈家,境况将截然不同。他不在了,陈家只会加速灭亡。
他对乔燃释然一笑,接着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脑袋突然往下垂耷拉在脖子上,睁着双眼,没了气息。
老头走得倒是干脆,省得她动手。
没了大乘修士坐镇,陈家上空的防御阵立即晃了晃,那道能抵挡大乘修士攻击的阵法光芒消失了。
乔燃不作停留,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离开了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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