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师傅。”杨维涛提着鲤鱼走到摊前,“昨儿晚上值班,今天得亏可以休息。”
“杨师傅您掐时间还掐得挺准。”
那鲤鱼也是标准的两斤,夏鱼从杨维涛手里接过来,撇撇嘴,“中午我自己吃得还没尽兴,现在又饿了。”
“饿了那就吃呗!”
夏鱼眉毛挑起来,“整?”
“整整整。”杨师傅居然在他面前搓手,“你那个朋友圈可是把我馋坏了。”
“嘿嘿嘿嘿,”夏鱼满脸坏笑,揶揄道,“你怎么不自己做来吃呢?”
“妈耶,饭店公家的我能吃啊?这条都是我打电话让朋友给我留的。”
“哪个朋友?”
杨维涛说,“一个帅哥,跟你差不多大。”
“是不是叫范铁铁?”
“哟呵,可以哦。”杨维涛一边仔细看夏鱼的操作手法一边说,“夏师傅买鱼都能找到阿铁那儿去。”
“哎嘿,这个圈子是真的小。”
“那是。”
杨维涛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夏鱼聊着天,却仍旧是目不转睛地全程紧盯夏鱼的操作,看到精彩处,还会拍拍手说,“不错,夏师傅专业!”
成品很快出锅。
让夏鱼万万没想到的是,杨师傅眼睛都直了。
两人坐到小桌子边上。
夏鱼说,“可以了,只有菜没有饭,我现在感觉我能用这芡汁吃下去三大碗。”
杨维涛说,“夏师傅厉害呀。你到底什么来路,一拿菜谱马上就会。”
“我是野路子啊。”夏鱼瞎扯道,“这和菜谱有什么关系。”
“当厨师最讲求的就是变通啊!不按菜谱来不行,完全按照菜谱来也不行,食材,环境,锅灶等等都有实际影响,一定要灵活变通。”
他说完,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吃了一片。
杨师傅也算是半个美食家了,再是馋,也是细嚼慢咽仔细品味。
却是眉头紧锁,嘴唇翕动,一语不发。
片刻,他站起身,走到三轮车边上把装着酱油和醋的油壶打开来闻了闻,又一语不发地回来。
到底中年人还是没年轻人那么活泼,这种时候就显严肃了。
夏鱼问,“杨师傅咋了?”
“禾云家的是吧?”
夏鱼一惊,怪不得统子说杨师傅是北湖饭店最强厨师。
他以为禾云家应该是非常冷门的店了,那弘哥儿还专门叮嘱夏鱼不要宣传。
结果杨师傅一闻就闻出来了。
杨维涛竖起大拇指,“夏师傅,这地方离禾云家的老铺子可远着呢,为了这个菜谱,你是用心了。”
“嗨……应该的嘛。”
“比我们饭店用的酱醋要好,”杨维涛说,“可惜禾云家有规矩,不给我们饭店供,大批量去采购,人家也不卖。”
“我当时也有点惊,要说人家态度不好吧,人家挺有礼貌的;说态度好吧,这不提供那不提供……”
“这不是跟你一样吗?”杨师傅笑了笑,“一天就卖这么多,卖完就收工。有的人开店是为了赚钱赚钱再赚钱,有的人开店是为了安顿好生活之后享受生活,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好深奥的样子……”
“你可不要谦虚,小样,”杨师傅点破,“吃鱼吃鱼。”
夏鱼就想起中午去打酱醋酒的时候,弘哥儿叼着狗尾巴草看书的样子。
就……很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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