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羊都是我养大的,我舍不得离开他们。”

周涛没想到这小姑娘对自己的羊竟有着如此感情。

但多少也能理解。

牧人大多都是穷苦的。

养的羊往往就是他们的全部,甚至是精神寄托。

牧人一生迁徙,也都是为了他们的羊儿能活下去。

只不过。

周涛还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将它们都吃到肚子里,这就等于带走了它们。”

羊儿愣了良久。

虽说羊在每年冬天都会被杀死。

小的时候她还曾为此痛哭过。

但已经算作长大的她,已经接受了羊儿肥了后,就会被宰杀的事实。

至于周涛所说的。

似乎很有道理。

周涛怂恿道:“朱烈将军能吃,你到时候将羊全送到他肚子里。”

“等到了广宁城,朱烈将军会给你更多的羊。”

“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羊儿的眼睛越来越亮。

更多的羊!

从小就牧羊的她,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好。”

看起来有些天真傻傻的样子,让周涛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甚至有种负罪感。

等回到辽地后。

就好好对这些北海庆人吧。

他们在北海的生活,着实过于辛苦了。

这片土地上就算种植粮食,也将难以生长,也就靠放牧渔猎在生活。

抗风险能力太低了。

朱烈觉得有很多张手在身上倒腾。

昏迷时,他也偶尔有清醒的时候,清楚是一位牧羊女在照顾他。

更忘不掉那似乎永远凉冰冰的小手。

甚至在他最难捱的时候,还能听到奇怪又安心的歌声。

似乎把他当做了她的羊。

这让朱二楞心底升起一股负罪感。

他觉得他的心,要背叛辽王了。

虽然辽王跟他说过很多次,该让他找个媳妇了。

可他却不懂得,为什么要找媳妇。

哪怕辽地最彪悍的女人,也终究太弱了,会被他打到哭。

到了最后。

辽王对他是彻底放弃了。

朱二楞也搞不懂王爷为何总喜欢看跳舞。

他实在看不出哪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耍一耍石锁来的痛快。

可这次……

朱烈突然觉得有道小小的身影,总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永远冰凉的手,竟然能给他带来许多温暖。

有点像他年少时的母亲。

对他这丑陋的样子,从不会畏惧或者嫌弃,而是无微不至尽其所能的照顾她。

“要醒。”

朱烈喃喃自语着。

铜铃大的眼睛猛地睁开,随即笔直挺起了满是伤口的身子。

他起的太急,只觉得手臂猛地一痛。

转头望去,发现一根针扎到了他的手臂上。

那是广宁城用来封伤口的针,朱烈很熟悉,随手便将那根针从肌肉里拔了出来。

“朱将军,您怎么突然就醒了,我没反应过来……”

正在给朱烈缝刀口的医生有些懵。

朱烈起的太急了。

以至于他刚反应过来抽手,就已被朱烈将针撞进了肌肉里。

好在这点伤,对这副狰狞躯体没有丝毫影响。

毕竟就算是蚊子落在朱烈将军身上,也得被急的气断了脑袋,蚊子口根本扎不进那紧实的皮肉里。

至于这针。

更不会伤的太深。

朱烈望着广宁城来的医生,呆滞了许久。

“有弟兄死了。”

“是我没保护好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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