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李兆思大肆嘉奖了两人一番,酒尽席散之后,他将两人单独留了下来。
“如今绝天绫已到手,那群正道小儿必然对咱们的大计有所察觉。”李兆思道,“所以你们先休整一段时间,等他们有所松懈,咱们再重拳出击。”
“义父英明!”邵惜炎道,“那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是?”
李兆思嘿嘿一笑:“十大神兵,我们已有其三,剩下的或不知所踪,或各有其主,我们就从最薄弱的华月山庄下手!”
“华月山庄不过五百年,咱们也只需忌惮一个华琛而已。”邵惜炎十分愉悦道。
“虽说他膝下儿女有三,但是大儿子华天福体弱多病,不成气候;二儿子华天泽懒惰贪玩,不足为惧;还有一个小女儿华天沐不过还是个七八岁的娃娃。如此看来,夺下天青刀,犹如探囊取物!”
“炎儿不可轻敌。”李兆思道,“正道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天青刀被咱们拿走,所以他们一定会大批聚集在华月山庄,你们到时候不可鲁莽。”
邵惜炎当即拱手道:“义父说的是,孩儿大意了。”
“华月山庄?”宫辰重复了一句,不禁想起华天泽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和耳边闪闪发亮的银环,心中有些发慌。
李兆思的一双牛眼望向宫辰,见他酒气环绕,似有醉意。
“宫辰,此次你所历之事,为父也有所耳闻。正魔之争已积累千万年,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如今你既走到了这一步,就要看开点,男子汉大丈夫,莫要被这些儿女情长所牵绊!”
“义父说的是。”宫辰略微失神道,“孩儿定时刻记得咱们的大计,不被俗事打扰。”
“这样最好!为父也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李兆思和蔼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大殿,身边跟着那位从未露过笑脸,也从未说过一个字的宗主夫人。
月明星稀,邵惜炎架着宫辰的胳膊,走在回玉兰苑的路上,所有啸云弟子都乖乖退到两边让行。
玉兰苑是当年李兆思特意为他单独建造的一个院落。主屋十分空旷,烛火并不明亮,因为宫辰不喜欢太亮的地方。房间里除了几样必备家具,外加一盆常年盛开的梅花,再没有其它装饰。
两人进入房间的时候,子卿早已把热茶放在书案上。
见到主人回来,子卿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上来,却听邵惜炎道:“他醉了。”
说着两人一起将宫辰扶到卧房,三两下就把他抬上床榻。待两人七手八脚的将他安顿好,子卿便下去准备醒酒汤。
“这小子看着瘦骨伶仃,居然这么重,跟死猪一样!”邵惜炎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宫辰,嫌弃的撇了撇嘴,“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成这样?”
宫辰面色微醺,缓缓睁开朦胧的醉眼,“我没醉,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动。”
邵惜炎一怔,然后翻了个白眼:“你刚立了大功,义父还想提拔你做副宗主,你难过个屁!”
“副宗主?”宫辰无奈笑了,“我若真成了副宗主,是不是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他竟然还在想着她?邵惜炎沉下嘴角道:“我早说了你俩没戏!义父如此看重你,你可别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番苦心!”
宫辰缓缓坐起,浓浓的酒气冲的他面容呈现出一种桃红色,他抬起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眼眸盯着邵惜炎,一言不发。
邵惜炎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他……他要干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他缓缓开了口:“邵惜炎,你之前在石梅村说的那些话,可都是实话?”
邵惜炎面容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宫辰如此直白,让他感到窒息。
“当然!我从来都没骗过你,这点你很清楚!”他强装镇定。
宫辰长叹一声,许久才道:“好,你是我兄弟,我信你。”
这句话差点没把邵惜炎的眼泪炸出来,他赶紧转过身,双手紧紧握住拳头,拼命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信我就对了!”他转过脸,“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你的伤养好了,再细说华月山庄之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邵惜炎就离开了玉兰苑。
三日后,夜深人静。
宫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脑子里一直有个洛青雪在蹦来蹦去。
于是他干脆起身来到院中,望着漆黑的天,让思绪随风飘去。
他本想向李兆思打探雪叶剑和洛青雪的事情,可每次他想开口询问都会被其他事打断,就好像老天故意不让他知道一样。
邵惜炎又一个字都不肯说,这让他毫无办法,其它弟子更是一问三不知。
宫辰望向院外,院外是一处很小的池塘,山中的泉水缓缓流入池塘中,再经池塘流到啸云宗的各个地方。
看着永不停歇、循环往复的山泉,宫辰叹了一口气。
他想到接下来一个个神兵的所在之处,有一天他们定要去九芳宫抢夺破命花,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折磨?
“你我之间,犹如此发!”想到洛青雪的话,和满地被割断的青丝,还有她那张牙舞爪直奔自己冲来的玄地炎龙,心中的烦闷就要将他压垮。
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狠心?发脾气也没个限度!但是转念一想,他迷恋的不就是她这股子劲儿吗?
这几天他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时脑子一热竟说了“到此为止”这种屁话?他想念了她十年,好不容易找回她,宁愿为了她去死,又怎会因这无心一剑就抛弃她?
可当时她实在太气人了!两人如今吵成这样,要怎么才能把她哄回来?
当洛青雪的剑刺向他,他以为他的心就这样被刺死了,没想到自己这颗心还挺抗刺的,依然活蹦乱跳贱兮兮地想着她!
月光照在他身上,地上的影子一直拉到院门口,院门被轻轻推开,是子卿端着一只青白瓷碗走入院中。
“主人,喝点红豆羹吧,夜寒露重,暖暖身子!”他道。
宫辰走入院中一个凉亭里,坐在桌案前接过汤羹,只喝一口,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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