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东城外六十里,有一小镇,名鸿鹄。
鸿,指的是大雁,鹄,则为天鹅,放在一起,则意为“一飞冲天之鸟”,而在鸿鹄镇的人,的确许多有那一飞冲天之志。因为这里离乾东城很近,在这周围的人,若有凌云之志,最好的方法,便是投奔镇西候,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乾东城一展宏图,所以来这里的第一站,往往便是鸿鹄镇。
镇上有座军塾,名破风阁,便是以镇西候的破风军为名的。军塾的考入非常难,而军塾在传教弟子的过程中,更是有无数人中途逃走,但是但凡能在三年内顺利通过所有考验,那么便会被派入军中,第一日起便是将官。
“父亲他们那一辈,战火四起,一个村一个村地被拉去打仗,回来的不过寥寥几人,这几人就能成为将官。如今无仗可打,便也只能通过不停地磨炼捶打,才能找出优秀的人才。不过和真正沙场上的人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啊。”百里成风坐在颠簸的马车中,掀开幕帘望向外面的人,“每次来鸿鹄镇,总能见到很多新的面孔。”
“很多人都想名扬天下,天下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留给自己征伐的地方。可真正踏入天下,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每个人都有英雄梦,但注定多数人只是普通人。”坐在百里成风侧边的是一个老人了,可虽然人老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整个人锋利得像是一柄剑。
他就是百里成风所说的,真正从沙场上浴血活下来的人。当年百里洛陈的副将,如今破风阁的总教头,谢老三。
他一家三个儿子,父母早亡,由兄长带大,他们都没念过书,也没取正经名字,便一直都叫谢老大、谢老二、谢老三。当年百里洛陈和他说过,好歹也是做将军的人了,就不能取个正式一点的名字。谢老三却说,自己的兄长都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如果自己改了名字,那么很快就会有人不再记得,在谢老三之上,还有谢老二和谢老大。
“到了。”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三叔,请。”百里成风挥手道。
谢老三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是世子而有半分推辞,率先走下了马车,带着百里成风朝院内走去。院中此时有十几个年轻人正在赤身练枪,现在已是秋末,但他们却是练得满头是汗,手中长枪腾起落下,颇有气势。
百里成风笑了笑:“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试一试如何?”
“世子,请。”谢老三往侧边一站。
“好。”百里成风轻轻一转,腰间长剑瞬间出鞘,他一把握住长剑,冲入了人群之中,正如温络玉所言,百里成风练的是快剑,剑出剑落,剑气翩飞,惊得旁边那老树上,黄叶纷落。不过就三声鸟鸣的功夫,百里成风已经退回到了谢老三的身边。腰间长剑依然还在鞘中,一身白衫依旧一尘不染,百里成风笑了笑:“还可以。”
说完之后,百里成风往后退了一步。
十柄长枪依次插在了他原来所站的地方。
院中十三名训练的兵士,十柄长剑被百里成风瞬间击飞落地,还有三人。一人怒喝一声,手中长枪瞬间炸裂,还有二人,右手距离地颤抖着,长枪仿佛在瞬间就要脱手而出,头上青筋暴起,最后好歹是狠狠地握住了。
“诸位,第一次见面。我叫百里成风。”百里成风微微侧首。
院中兵士皆惊,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世子!”
“不必多礼,其实我在家里地位很低的。”百里成风扫视了他们一眼,“我拜托谢三叔在这里开设军塾,是为了挑选未来能成为将军的人,你们十人,下个月去军中报到,领骑将职,你,枪断了的那个,领副将职,至于你们二人,等等。”
那枪犹在手的二人相视一眼,有一人困惑道:“为何我二人握住了枪,却没有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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