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量身定做的“静心录”

夜念斯黑眸看向她,眸中的色彩很是明厉,远处一片祥云暖光照过来,在他眸子中映下一片橘色的暖海,“这静心录……”

覃雨望很期待地看着她,夜念斯缓缓说道,“确实写的很好。”

覃雨望向前探了几分身子,“那你说,哪里写得好?”

夜念斯眉间微微一蹙,哪里好?怎么还有这种问题。这女人的想法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低下头稍稍地思索了片刻,觉得以她的秉性,应当对这句话更为喜欢,“‘夫妻之间,关系微妙。古之夫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见之一面,或许为终身,或许为决别。’从此处可看出,夫妻之间应当相敬如宾,互相爱护。”

他抬眸微微一挑眉,等着覃雨望做出十分欢喜的表情。却出乎意料地,她皱紧眉头坐起身来,伸出她那只白嫩的小手握住他的长指,放在了一句话上。

“你说的那句也挺好的,但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这句话,‘人生之意义,不在为帝为尊,为高为胜,为权为贵,而在于身旁有一知心之人,体贴哀苦,帐暖芙蓉。’你说是不是?”

夜念斯微微地深吸一口气,宽阔的胸膛隐约隆起,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二小姐冰雪聪明,我的领悟不及你之万一。”

“光我领悟没有用啊,得你明白。”覃雨望握着他的手指头,在那段话上划了划,“你解读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夜念斯黑眸看向她,嗓音清冷,强忍着不耐烦,“二小姐,你如此聪明,这浅浅几句话,你还要我解读?”

“你解不解读,不解读今天就不许吃中饭。”覃雨望凶狠起来。

夜念斯看着她,她那小巧的鼻子与自己的唇间仅仅数指之隔,那神情真是见鬼地往他脑海中走,他心里暗想,算你狠。】

他甩开她的手,正儿八经地从上到下扫视了那一段话,冷冰冰地说道,“帝位、权力,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爱人的陪伴,才是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他随便说了几句后,没有听到覃雨望什么声响,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她红了眼睛。

他从没见过她这种眼神,似乎没用多大力气,那双秋水脉脉的眸就直冲他的心底,要看穿他所有想法。那眼神中神色复杂,但他所能见的,是翻涌而出的感动。

他不懂这有什么好感动的?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奇怪。

覃雨望抬起两只手,握住夜念斯瘦削的双颊,微微使劲,将他的脸嘟起来,夜念斯黑眸又冷漠、又疑惑地看着她,大掌中书卷掉落,唯余颤抖的细长手指和手背上鳞鳞细绿的骨节血脉。

“夜王殿下,不管你之前的生活如何,遭遇如何,我想你永远记住一句话。那就是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保护你,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虽然是皇子,但是那帝王之位,高高在上,孤独一人,想想多没意思,你看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不是也很快乐吗?”覃雨望眨眨眼睛。

夜念斯黑眸看着她,咫尺之近的距离,她的眼神不断滑过他的鼻梁和他的薄唇,他看着她那粉红的唇和璀璨的眸子,凝视许久,红了眼尾,微微垂首,头偏向一侧,躲开了她的掌中之握。

“那我谢过二小姐垂怜。我也从未觊觎过帝王之位。”

又不是只有帝王,才能左右所有人的生死。他要的,只是一个公平而已,那五爪蟒袍,泼天的富贵,从来于他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一样东西,能比左右万物陨灭的权力更值得他在意。

覃雨望颇有些欣慰地笑笑,本来以为这个任务会很难,没想到,还是很容易的嘛,小暴君本来就在冷宫里吃尽苦头,能有朝一日好好地有一个地方生活,原本就改变了原书里的命数,他应该不会想着去做坏事了。

她向外面一看,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门外有人轻轻地叩门,“二小姐,姑爷,午膳已经备好了。”柳叶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问道。

覃雨望起手收起那本书放到窗边,“殿下先去用膳,午睡以后,再到这处来。”

夜念斯内心无奈,真不想抱着这种没什么营养的书读,他起身走出去,到门口时,发现覃雨望还坐在桌边,他微微一挑眉,“二小姐不一同前往么?”

“不用了,我吃早上的饭就可以了,如果待会饿的话,我让膳房再备一些,殿下先去吧。”覃雨望朝他笑着摆摆手。

夜念斯收回目光,冷冷地推门出去。

从窗下看到他长腿迈出小阁楼,跟在柳叶身后一直走出了院子,覃雨望望眼欲穿,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他,她立刻利索地跳下飘窗,从座位下面拉出一个箱子,一打开,里面放着十余本发黄破旧的《静心录,而另一摞则是一字未书的空白蓝皮白纸册子。

她将笔墨纸砚在长桌上摆开,而后翻出《静心录第二册,发黄的纸翻开的时候一股灰散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呛地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面前忍着发红的眼睛,抬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摁着读,右手边准备好了空白的书。左边的原书上用的是小篆,但是她没学会那种字体,于是就用自己最擅长的楷书抄,反正夜念斯也没读过多少书,肯定分不清盗版和正版的。

她在左边的书册上从第一句话开始读,“昏君之德,实在难述,为人从一妻,本就不合理,妻妾之间必然有争执,故而应该广设妻,更广设妾室。”

这句话是说,当时的皇上昏晕无德,规定了每个人只能有一个妻子,有很多个妾,这就注定了无论以后是否出现比妻更爱的女人,在位份上都不能成为平番,他认为这是不公平的。

虽然覃雨望喜欢袁熙的诗集,但是对他晚年所写的这篇静心录的观点实在不敢苟同,她翻到书封页去,看到这是他六十九岁时写的,大概是在宁古塔实在憋闷,故而才写出这么不着调的话。

她挑选这本书,也是仅仅因为在那些深刻的各种精心法语里,她只能看懂这本书。

覃雨望抬手放在眉间,盯着那句话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抬手在右手边的白册子上,缓缓地写下——

“爱妻之德,当从小养成。要知男女平等,男子于女子要多加爱护、体贴,显优秀君子之德行。一夫一妻,实为最合理之姻法,结发之妻为一生中之重要决定,不可轻率决定、不可完全凭听媒妁之言,一旦成婚,应当举案齐眉,恪守男德,于妻体贴,与子女爱护,不彰大男子之气概于卧榻柔室,不显家中地位于大雅之堂。凡是皆以妻之所言为第一要义。”

写完后,覃雨望瞪大了眼睛,从上到下,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我可真是个天才。”

一句话“翻译”好后,她又开始看下一句了。夜念斯所读的那一本《静心录就是她这样“翻译”过来的,一字一句,虽然有些意思改变了……,但是静心录嘛,能静心养性就达到目的了,管是怎么静心,又是怎么养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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