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是怎么也没想到,顾景和竟然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倒叫她拿捏不好该怎么接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站的程轻脚都酸了。
她无奈的耷拉着肩膀,生硬的岔开话题:“大人方才不是说要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顾景和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他向来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不知怎么的,一见到她总是格外话多。
心里仿佛升起一股子执拗的倔强,程轻越不搭他的话,他越想逼着她说,
只是,到底只是见过两面,怕自己这样的会吓到她,只好将这些心思压下。
认真的看了程轻一眼,顾景和带头转身,朝着粥棚外面走去。
“跟上!”
两人离得稍稍远了一些,顾景和才停住脚步。
看着粥还没煮好,粥棚外面却已经排起的长队,顾景和心里很有些感触。
灾民们蓬头垢面,耷拉着脑袋,偶尔抬头,眼巴巴的看一眼粥棚,看一眼那冒着热气的大锅,然后又很快的低下头。
这种场景,顾景和这些天早就看过了无数次。
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这样小心翼翼的举动,比起刚开始的心有不忍,到如今已经几乎麻木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灾难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任何人能是例外。
“看到了吧,这里有这么多的灾民,这还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北门,西门,东门……
各处村落……
那些不在这里,不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很多很多……
他代表朝廷前来,身负天子的使命,尚且生出种种无力感。
而程轻一届闺阁女子,与这些根本毫无关联。
她不该掺和进来,毕竟她又能救济得了多少呢!
现在刚开始,程轻有吃的,或许人们会感激她。
那之后呢,国公府又能支撑得了多久,能让这些百姓吃多久?
最要命的是,一旦这里有人布施的消息放出去,引来的人只会更多,到时候,程轻又能负担吗?。
人心都是最难测,最多变,最可怕的!
她背不起那些不知足的怨怼……
如果她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想要帮一帮这些难民,那她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式。
而最不该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的方式。
程轻懂顾景和想要和她说的是什么,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既然她敢来,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我知道。”程轻看着那些灾民,眼里难得的柔和,“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关于这次江南地动的回忆。
彼时,皇上已经赐婚原主和江钰了。
这个时间,原主正忙着准备自己和江钰成亲时要用的东西呢。
原主大概听江钰提过,只知道皇帝派了新任的钦差大臣。
可惜这事办砸了,百姓死伤无数,皇帝生了好大的气,不仅钦差大臣被降罪,朝中很多人都受了牵连。
那些日子,他爹都有些郁闷不乐,连厨房做了他往日爱吃的菜,他都没怎么吃。
他爹总是念叨可惜了可惜了,问他什么可惜了,他也不说。
只是看着院子里的南墙,看一阵总是唉声叹气的。
现在程轻是知道了,那年顾景和新科状元,皇帝赏了宅子给他,就在他们国公府旁边,南墙的这头是他们成国公府,而那头就是顾府。
彼时顾景和办了乔迁宴,他们国公府还全都过府参加了。
不过那时原主一颗心全扑在五皇子江钰身上,那新科状元是谁倒是没有注意过。
没想到兜兜转转,才知道原来就是顾景和。
而原剧情里,在之后没多久,原主就和江钰成了婚。
如今,程轻来了,她没有和江钰同甘苦,没有救他于水火。
更是因为程轻,不仅打了江钰派去的人,还害他被皇帝打了板子。
而程轻也选择独自来了江南,她要走一条和原主不同的的路。
江南布施只是第一步。
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周身疏离冷然,但隐藏在背后的好意她还是懂的。
“你既然知道,那么更应该仔细思量。”顾景和看着程轻的眼睛,极为认真的倒:“你走之后,这里不会荒废,,这里我会让人来接手,。”
意思就是只要她肯回去,剩下的后续他会来处理。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人心难测,但我既然有能力去做,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
她想做的事情和救人不冲突,那她有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做这些事,成国公知道吗?”顾景和皱了皱眉。
程轻点点头:“我既然来这儿了,那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知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影响,这次她也没打算打着成国公府的名头做什么。
见她打定了主意,顾景和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雍城。
雍城属于江南和江北的交界处,是此次地动的中心地带。
但因为江南人口密集,百姓比较多,而江北地广人稀,所以此次灾害,江南的灾民比较多,受损比较严重。
相比起来,江北损失就要小很多,灾民也比较少。
这些事情还在路上的时候,程轻就已经提前派人打听好了。
只是总归是没有顾景和说的具体,因此,她听的很是认真。
不过有一点儿,顾景和怎么也不肯妥协。那就是程轻的住所。
顾景和之前特意看了,那个粥棚的后面,程轻吩咐人搭建了自己的营地。
虽说比起百姓们住的窝棚已经是很好的了,但顾景和觉得这样非常的时期,程轻又是女子,住在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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