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走进江游县,街上无人。萧瑟微凉,家家闭门。

林耳忍不住道:“平时江游县最为热闹,这才刚天黑,怎么就没人了?”

“去王知县府邸。”翟灵鹤掉转马头。

“王府?”翟灵鹤看着大门挂上的素缟,心中有了定论。

林耳上前叩门:“府里可有人在?朝廷派遣的大人来了。”

大门露出一条缝,白老头幽幽说道:“哪位大人?”

林耳回头看了看翟灵鹤点头示意,继续道:“刑部尚书翟灵鹤翟大人,前来视察民生。”

久久不见那老头移开,翟灵鹤佯装生气走上前推门,责难着:“本官行经此处有些饿了,备膳。”

刚跨入大门,老头便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大人不可。”

“为何?本官就是饿了。还有准备两间厢房,今夜就在此歇息。”

举着手里的令牌在眼前晃悠,没等老人看清又收回。

翟灵鹤挑眉一笑转向府里的布置的灵堂,问:“府里没其他人吗?”

“是,大人。夫人和小姐都去扬州城接老爷的尸首,府里只有老奴一人。”

”哦,今日?难道不是昨日吗?”

“是,对,是今日晨间。”老头话语间听着几许踌躇,被翟灵鹤带着走偏。

“这倒有趣了。”翟灵鹤掸了掸被他抓过的地方,实际脏旧的衣袍看不出什么。

一番饱腹后,躺在太师椅上假寐的翟灵鹤一搭没一搭地哼着小曲:“青衣书生,红衣郎。书生可比武将郎……”

林耳在窗外探看几眼,回头揶揄道:“大人,您不慌吗?”

火烛下满面愁容的林耳,翟灵鹤睁眼想着:这人藏不住事,可比俞挽枝那家伙实诚许多。

“慌,怎么不慌。可是本官困了,累了。”

“但我们现一点线索都没有,人也没见到白白错过了。”

翟灵鹤卖起关子,“谁说没有线索。”

“大人您有线索了?”林耳惊喜凑近压低声音,他知此事不得声张。

“看茶。”翟灵鹤坐直身,打理着袖口。

“是,大人。”

翟灵鹤问:“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耳道:“今日正午一刻。”

翟灵鹤又问:“江游县到扬州城是不是就只有这条路?”

林耳再答:“是。”

“消息到江游县可没有这么快。”翟灵鹤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对,知县大人的家属我们在路上是没有遇见。莫不是他们有危险,大人这……”林耳不禁瞪大双眼,鼻息处大气呼出。

“王知县是昨夜被杀,今日正午一刻才被发现的。以你之见,这府里的人是如何知道的?”

林耳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是事先有人传信?”

“为什么不是他们一起约定好的?”翟灵鹤拨了拨茶叶,青涩之味扑鼻香,“这就理不清了?”

“大人,林耳愚笨。”林耳双手抱拳。

翟灵鹤不怪他,只怪自己太过优秀。

“第一,王知县的家属已消失不见。第二,公堂之上那孩童的证词说对了半分。第三,我们快马加鞭赶到,结果这府里素缟早早挂上了。”

林耳幡然醒悟说道:“属下明白了,有人在说谎。”

“你现在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找到王知县的家属。”

“那还不去把那老者绑过来,严加审问。”翟灵鹤点了点门外,隐约闪过一个佝偻的身影。

不到一盏茶,林耳便将老仆押了进来。

翟灵鹤揣着袖袍说道:“夫人和小姐在何处?”

“小人已经说过,夫人去扬州接回老爷的尸体。”

老仆守着那套说辞,林耳听着干着急,“谁告诉你王知县已死?今日午时才传出消息,你们又如何得知?”

“今早村民传来老爷遇害的噩耗,他们受老爷恩惠不会说假话。”

“即便是有村民告知,这灵堂不乏时间布置得有模有样。恐怕是事先知道王大人一定会死。不对不对,又或许这是给准备的?是你,还是刘全呢?”

这话从翟灵鹤嘴里说得绕头悠哉,手里空闲得想抓起什么来扇扇风。

老仆听得懵懂,支支吾吾找着话里的。

“不,不是。灵堂是为了老爷……不是刘全。”

“她们在哪里?”翟灵鹤失去耐心,茶盏重重扣向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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