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阴雨绵绵,春风仿佛推不开这层阴霾。阳光明明就在这层阴霾之上,却也无法照射进来。

翟灵鹤站至宫门,抬头仰望这压的喘不过气的云层。

乍然呼吸急促,胸膛沉重的起伏着。翟灵鹤手捂住胸膛:还真喘不过气了。

双眼一黑,直直倒下。

不远处,红袍身影匆忙赶了过来。

“翟大人,翟大人,醒醒。”

恍惚之间,见到那位记忆中的老人手握书卷,轻嗤低嘲:“山下好玩吗?”

翟灵鹤眼眶一红,哽咽地喊道:“阿……”

翟灵鹤还没说出,老人渐渐被迷雾遮盖,越发看不清。

“阿父……”

翟灵鹤挥袖,想要甩开这些迷雾。眼见老人在眼前消失,翟灵鹤刹那间惊醒。

“大夫,这边请……”

翟灵鹤缓扭转着眼珠,神色片刻呆滞后恢复清醒。

“你醒了?”嗓音犹如玉珠落盘响起。

翟灵鹤看向红袍身影,是几日前宴会上结识的俞挽枝。

手腕温热,大夫刚搭上脉。翟灵鹤瞳孔一震,缩回手腕,一副生人勿近。

俞挽枝解释道:“翟大人,这位是医馆大夫。”

“多谢俞大人,我已无碍。”翟灵鹤推辞了俞挽枝的好意,掀被起身。

俞挽枝按住了他,细细劝说道:“翟大人,还是让大夫诊脉,万一……”

不等俞挽枝说完,翟灵鹤便开口打断。

“我最近熬夜看书,时有心悸,俞大人不必担心。”

“那就好。”俞挽枝似无可奈何。

“挽枝,私底下不必叫我大人,叫我灵鹤吧。”

俞挽枝连忙行礼:“下官不敢逾矩。”

翟灵鹤抬起俞挽枝的手臂,认真道:“我既不是你直系上司,有何逾矩?再说私下私下,有外人再叫大人不可吗?我是真心与你相交,挽枝要拒绝我?”

“大人,下官……”俞挽枝不知如何回答,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永安楼,喝两杯。”翟灵鹤拽着他的手,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永安楼。

翟灵鹤悄悄掂了掂钱袋,忍住心痛。

“招牌菜都来一份,酒来一壶。”

俞挽枝客气道:“还未恭贺大人升职,这一顿理应我请。”

翟灵鹤微露为难模样,但还是勉强答应。

“那就多谢挽枝了。”

翟灵鹤克制住自己得逞的笑意,端茶敬了一杯。

隔间吵吵闹闹,碗碟不停敲响。突然传来一句抑扬顿挫的惊叹。

两人相当有默契地屏息静气。

“俞挽枝果然长得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真是唇红齿白。”

“比那探花郎,好看不知多少倍。”

俞挽枝急促地咳了咳,开口转移翟灵鹤注意。

“大人,下官……”

“嘘。”翟灵鹤过于好奇,制止他干扰问话。

俞挽枝:“……”

又说到:“听闻他二人学识不分伯仲,只是因为那天面圣时摔了一身黑泥,居然洗不掉。洗了足足一个月才勉强出来见人。”

“不对,不对。那日殿试老师也在,他告诉我,是他忽染疾病,满脸红疹,肥头大耳。”

“我信你,阁老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真想看到那一幕。”

翟灵鹤听完捧腹大笑:“哈哈哈,肥头大耳。”

“……”俞挽枝有些窘迫,羞红了脸。

翟灵鹤附声道:“在下也想看到那一幕,刘阁老怎么也如此八卦?”

俞挽枝:“……不是这样。”

翟灵鹤觉得此人实在有趣极了,如此可爱。

“那日不过误食毒物,也全然不是他们所说的肥头大耳……?”

“哈哈哈。”翟灵鹤没忍住笑出声。

此时隔间又传来声音。

“翟灵鹤又翻身了,如今成了咱几位的上司,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为何说是又?”

“那是前些年的事了,不过那时你们还未调回京都。”

现在轮到翟灵鹤哭笑不得,坦然道:“喝酒,喝酒。不过,你若想听,听听也可。”

隔间。

“几年前的一桩旧事,牵扯极大。那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修编官员。

翟灵鹤是四年前的科举状元,也曾官至二品。盛宠不断,朝堂上下最为风光莫过于他。

不过就是出自一个小村庄的书生,这般也能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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