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眼珠这才转动一下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傅言之感觉到怀中的人还在小幅度地颤抖着,眉毛间的沟壑更深了,他让周末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摸着他的左手手腕,果然,他的心跳快得吓人,扑通扑通得约莫着一分钟直奔一百四,傅言之摸着心惊,只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周末,让周末靠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地给他揉着后心。
“好点了没有?末末?别害怕,我在这儿呢,你看看我呀。”
等周末的心跳平缓一些了,他才停手。
“你哥哥给我打电话了。”傅言之看了一眼手机,低声轻柔地说,那个语气像是在哄他:“他很关心你呢,要跟他说你在医院吗?”
周末的眼神发直,愣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末末为什么会受伤呢?因为今天陪我出来遛狗,和胖胖玩飞盘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这个理由可以吗?”傅言之问。
“他不会怪你吗?”
“不会,因为你是在和胖胖玩游戏的时候摔的,要怪只能怪胖胖。”
周末这才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吧。”
和周云宁简单地讲了一下后,傅言之这才终于把自家这位小祖宗拉到医院挂上号,周末跟着医生去拍了片子,果然是骨裂,在给他打石膏的时候,周云宁赶过来了。
“怎么弄的啊。”
周云宁看上去比较凌乱,应该是接到了消息,直接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件衣服就赶过来了,见弟弟疼得小脸发白,浑身冒冷汗,直接上手给他将额头的冷汗擦掉:“医生怎么说?骨折了吗?”
“没那么严重。”周末小声说:“只是骨裂了而已。”
“这得多疼啊?”
“还好吧。”周末伸出左手的小拇指比了一下:“一点点,就一点点。”
“诶呦,这可怎么搞得。”周云宁看着弟弟打的石膏,愁眉苦脸的:“用住院吗?”
“哥,真没那么夸张。”
傅言之好像在周云宁进来的那一瞬间就隐身了,等周云宁再找到他时,他正在医院的吸烟室里抽烟,手边烟灰缸里的烟蒂快要堆成一个小山。
认识这么多年,周云宁还从没看见过傅言之抽烟,生意人多多少少会一点,生意场上张总王总递一根烟来多少还能陪一下,但傅言之从来都没私下抽过。
“藏这儿干嘛?准备回去了。”周云宁说。
“末末呢?”
“我给他买了点东西先吃着,我怕他万一晕车难受吐不出来。”
“我给末末约了个心理医生。”
傅言之将手里的烟头摁灭,“下个月见面,你帮我一起劝劝末末。”
“末末……已经需要心理医生了吗?”
“嗯。”傅言之的面色像化不开的寒冰,周云宁从未见过他那副表情:“末末的问题比较严重,别人对他的关心会让他非常焦虑,而且一旦焦虑就会出现无意识憋气的症状,你发现了没有?”
周云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一直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从不叫人担心的。”
“这才是问题所在,你见他主动表达过自己什么地方不舒服了吗?”傅言之说:“今天他手腕上的伤,不是刚刚摔的,是中午去商场的时候从扶梯上滚下来的,一下午了,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吗?”
没有。
周云宁不敢细想,就算是骨裂,也是很痛的了,周末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在房间里忍一下午的。
“他的心理问题,需要专业人士进行干预,已经不是我们所说的关心关心就好了那么简单了。”傅言之拿出来一个口香糖小盒子,往嘴里扔了两颗:“他之前被人虐待过吗?”
“不可能。”周云宁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他小时候确实很受不了周末的存在,那也只是离周末远一点儿而已,周末一直是保姆照顾的,他偶尔也会看看周末过得怎么样,保姆换了一茬又一茬,周末还是长的白白胖胖。
更何况别墅里还有老林这个老管家盯着,周末根本不可能有被虐待的机会。
“回去也别追着他问,他会紧张。”傅言之沉思许久:“别问,也别告诉崔阿姨末末是今天中午摔的。”
“一个在寒冷环境里的人待久了,骤然泡在热水里,并不会感到温暖,只会感到钻心的痛。”傅言之说:“快去陪陪他吧,咱们两个都离开太久了他会胡思乱想的,你别看他平时上蹿下跳的,心思活泛着呢,只是不会说。”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小蚌壳的嘴巴撬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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