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不练射箭了吗?”媖儿顶着西北风很费力的喊道。媖儿口中的褚师父就是她和载垕拜的那个侍卫营的校尉,小褚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们这些侍卫大多是家里世袭代代当兵吃皇粮的,驻京的部队待遇自然是优渥些,只是他们这些驻守行宫的,清闲是清闲,却是既无油水也看不到升迁的机会,小褚自幼学得一身武艺,骑射也都有一手,一直不甘心在行宫当差,可是又逮不着机会调动,闲极无聊时赶上媖儿带着载垕跑来拜师,统领大人谨小慎微,可不敢冒然与皇家扯上关系,思量再三便令伍校尉收下了这对徒弟,想想既不拂了公主面子,以小褚的身手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对外他们并不以师徒相称。
褚侍卫摇摇头:“这会儿风又大了,公主和殿下还是骑会马就回去吧。”
媖儿摇摇头:“我们练的不是花拳绣腿,越是恶劣的天气越不能退缩,是不是垕儿?”
载垕小脸吹的通红,仍是使劲点点头,媖儿满意的一笑,和载垕双双跃上马背,一拉缰绳纵马在山间飞奔而去,小褚无奈只得一打马也追着他们下去了,这一年来媖儿和载垕天天这般练习,山路已经跑的很熟悉了,两人也由最初小心翼翼的慢跑到如今飞奔自如,只见媖儿拐过一个山坳,稍稍减速,突然双脚离镫,她竟想站到马鞍上,小褚惊出一身冷汗,大吼一声危险,却见媖儿随着马匹颠簸的频率一个纵身,已飘乎乎的站在马背上,脸上刚现出一点得意,忽然脚下一抖,媖儿一惊,拉紧的缰绳此时却无从使力,眼看着就要一头栽下马来,说时迟,媖儿只觉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已落在小褚的马上,小褚呼呼喘着粗气,媖儿横在小褚身前,只觉腰间被紧紧匝住,勒的她快要断气,同时后背咯在马鞍沿上也甚是难受,媖儿艰难的挣扎了一下身体,褚侍卫不知是不是惩罚她,待马匹跑了一段,速度缓下来才一拉缰绳,然后抱着媖儿一跃下了马,媖儿勉强站住,捶捶腰,小腿犹自微微颤抖,她强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褚侍卫黑着脸,额上青筋直跳,看着已是怒极,媖儿舔着脸蹭过来挽着小褚的胳膊,拉长了音撒娇,“师父,我知道错啦,徒儿就是想学你在马上自由腾挪嘛,好了好了,以后我一定听师父的话,你可不许生气啦。”
小褚哼的一声,这丫头每次惹怒了他都这副模样,让他有气也不好发,可这次实在是太危险,刚刚他若是迟了一步呢,小褚不敢想下去,他甩开媖儿的手,“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在下实在无力教导公主和殿下。”小褚一边说一边拉过缰绳,跃马而去,载垕跑到媖儿身边,两人不约而同的叹口气:“唉!师父又生气啦。”载垕摇摇头:“姐你又把师父气跑了,这回他怕是要生一个月气了。”媖儿撇撇嘴:“小气,动不动就生气,一个大男人,整天的跟我们这些小孩子计较。”载垕适时的补充:“不是我们,我可从来没把师父气跑过,不过这次真不怪师父,刚刚我都快吓死了,姐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若死了,垕儿活着有什么意思。”媖儿拍拍载垕的小脑袋,“不许胡说,即使姐不在身边,垕儿也要好好爱护自己,况且姐会一直一直的陪着垕儿。”
小褚生起气来也是很固执的,直到一个月后,才在媖儿的软磨硬泡下再次出山,同时媖儿和载垕的马术特技训练也正式开始了,他俩身量都小,加上骑术基础打的较好,又有小褚从旁指导,进步竟出奇的快,马上辗转腾挪的动作一一演练下来,不禁让人喝彩连连,每日清晨,三人就骑着马在山间驰骋,媖儿一身骑马装看着哪还有一点皇家公主的样子,分明有了几分塞外姑娘的洒脱,载垕也差不多,每日里野小子一样追着媖儿漫山遍野的跑,这样的童年竟让他们觉得,比在宫中时要快乐很多。
小褚家代代当兵习武,文的不行,武的倒件件不差,这些天媖儿又缠着他学射箭,这射箭的功夫也不是一两日能练就的,媖儿也不急功近利,与载垕一起有模有样的打基础,光拉弓就练了月余,堪堪射出的箭矢往往连把边都够不到,两人也不气馁,连日连夜的跑马射箭,这一片山被他们跑的熟门熟路的,如今骑在马上弯起弓来,一箭射出虽没什么命中率,但箭法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一晃他们已经在行宫生活了两年,康嫔娇弱身子一直不太好,载垕完全是媖儿带大的,媖儿常教导他:“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那样的男人有什么用,姐崇拜的是大英雄哦,垕儿一定会成为大英雄。”
载垕每次都挺起腰板:“垕儿是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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