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把这两副药递给小朋友,并耐心叮嘱道:“早上起床不要吃饭,用水煎汁服用,连用两天就差不多了。”

“好的,谢谢叔叔,不过我很好奇这些蛔虫是怎样钻进我的肚子的啊?”小男孩的求知欲总是旺盛。

林夕也乐得给他解释,这里不是什么大医院,他有时间给有问题的群众普及知识,后面的人们大多也是看热闹的,没有真的着急的。

“当然是你吃进去的,比如说成熟的蛔虫卵粘在番茄上,你把它摘回家,没有好好洗也没有削皮,就一口把它吞下肚中,卵里面的幼虫在你的小肠里逸出,钻入你的肠壁,随着血液跑到你的肺,幼虫继续在你的肺里继续安稳发育,然后通过气管、食道、胃又回到小肠,它们在这里发育为成虫,在这里产卵,形成新的蛔虫卵,虫卵随着你的排便排出体外,它可能蛰伏在土壤里或者水中,然后开启新一轮的循环。所以啊,讲卫生很重要哦,水一定要烧开喝,食物能削皮就要削皮,尽量少生吃。”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接过药,对林夕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记住了,谢谢叔叔!”

这个称呼让林夕感到一种错位感,他脸上挂着笑容,心说其实我也就比你大八九岁而已……

“好吧,下一位。”

林夕在经过初步地诊断后笑着看向对面的大叔,“您是刚坐了长途列车回来吧,你这就是个晕车症状啊。”

大叔对他竖起大拇指,“厉害,小伙子,我就想来试试你的水平,嘿嘿,我缓缓就好了没什么事。”

“好吧,没事儿就不给你开药了,来吧,下一位。”

下一位也是一个中年人,他的面色看起了就很差了,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没什么精神,经过询问,果然,这位大叔是上吐下泻,就在诊断过程中,他一个没忍住还跑到一旁吐了出来,隔着口罩,林夕都能隐隐感受到那呕吐物里的一股馊气,林夕按压他的肚脐和上腹部,他感到疼痛不止。

林夕判断出这可能是急性肠胃炎,于是把他扶到了诊所里的长椅上,让他可以平躺,随后他取出自己的针具,对他采用了针灸,取穴足三里、七海、止泻,先针刺足三里,得气后再刺气海,随后刺止泻,用艾条在他的肚脐周围熏灸10分钟。

这一番流畅的操作让围观的村民啧啧称奇,因为他们看到那大叔的情况明显缓和了下来,蓝圣平则取来灰灰打扫干净刚才那位病人的呕吐物。

他开始翻找起诊所里的药物给病人包好,藿香三钱、苏梗叶三钱、姜半夏三钱、吴茱萸一钱、干姜一钱,玉枢丹三分。

“你先在里面好好坐坐吧,那里的饮水机有热水可以喝,这药每天一剂,水煎服,玉枢丹用开水化服。”

林夕回到了外面的椅子上,让大家重新排好队。

“来吧,下一位……”

中午时候,林夕去蓝圣平家蹭饭,很快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不知疲惫地接待着村民,到了下午五点四十以后,他这里几乎就没人了,他记不清今天一天到底为多少村民开展了治疗,这种充实的感觉让他感到舒适一点,他不想给自己能够独立思考的时间。

虽然没人了,林夕依然在广场上安静地坐着,蓝圣平老了,身体跟着林夕忙活了一天也有些吃不消,林夕就让他回家了,其实林夕下午就想让他回去休息的,他坚持要在旁边看着,对此,林夕也不好拒绝。

此时林夕终于又一个人坐在这广场上,恒星开始下落,光线变得愈加昏黄,林夕拿起笔,指着自己今天写了四五页的诊断说明一字一句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手就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他听见了村子里孩子们的欢笑打闹声,他们的爷爷奶奶在叫他们回家吃晚饭了,而有的声音比较年轻,那可能是孩子们的爸爸妈妈或者叔叔阿姨什么的,尽管不在现场,但林夕依然能感知到那些被爷爷奶奶叫回家的孩子眼中对那些被爸爸妈妈叫回家的孩子掩饰不住的羡慕。

林夕鼓起嘴巴,模仿起小孩子的腔调:“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过新年了,我也要天天让妈妈叫我回家……”

“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你还不回家吗?哥哥?”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林夕应该从未听过,但又感觉无比耳熟。

“我的家很远啊,我的家不在这里……是谁!?”

他猛然抬头四望,没有什么女孩,只有一张张学东沧桑的老脸。

“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你还不回家吗?”张学东笑着说道。

“你太累了,回家休息吧,今天没人了,我打算锁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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