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枯骨不是一具而是整整六具,他们被埋藏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重见天日,可山峦之上无一晴空,山间渐渐被迷雾侵袭,天空也是灰色的,乌云笼罩上空,似乎随时都可能会下雨。

顾衍行被邢岑扶着下了山,他的手里依旧抱着一个棕褐色的木质盒子,其他几个被身后的队员一一抱着跟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下山。

顾衍行眼眶红肿,已经不哭了,可他却显得格外沉静似海,深色的眼眸之中,像是在下某种决心,他们上了车,回到戎关,将盒子上一一盖着鲜红的旗帜,最终在一声声车炮之中,将那些英雄放入烈士陵园。

在默哀与哀乐之中,顾衍行再次抬眸看着墓碑,鲜红的字迹上,一旁写的是顾听潺的名字,旁边写着顾淮的名字。

此时,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眶依旧泛红,手指用力蜷缩在一侧,他衣角都被攥得褶皱不堪。

不知何时,空中下起了雨,不大很小,犹如丝线,顾衍行站在墓碑前,额头的碎发被雨水一点点洗涤,开始渗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最后逐渐浸湿,冰凉的气息蔓延他的全身,可他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冷。

邢岑陪着他站在原地,过了好久他的声音才缓缓传过来,就算心如死灰,可话语里依旧坚定:“邢哥,我去抓孟诏,明天我亲自带队,去苍岭。”

“我跟你一起去。”

顾衍行摇了摇头,视线依旧毋庸置疑地凝视着邢岑:“我要亲自去。”

“阿行,别冲动好吗?想想沈老之前说的话。”邢岑皱眉,他这一次估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们既然已经得到消息,为什么不去?他们不敢,我敢!我就算死,也要将孟诏带回来,千刀万剐!”顾衍行眼眸嗔怒,双拳紧握,他声音清澈之余透着一股狠厉。

邢岑:“阿行!想想你还在乎的人,我可以允许你去,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去,至少,两队人,一队突击,一队掩护,我掩护你。”

顾衍行闻言他的话,轻怔了一下,他的视线下垂,眸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里的黑色发圈依旧被他戴在手上,像是一个黑色的环,套牢他的一整颗心,他一阵心颤,右手轻轻捂住那里,温热的气息覆盖上冰冷的手腕,他手指用力过猛,骨节都凸起出分明的轮廓。

最终,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终于妥协似的嗓音松了口:“好。”

邢岑略微颔首,什么都没有说,视线落在他捂着的手腕上,随即让队员将顾衍行先带回去。

他孤身一人,将一株黄色的菊花放在顾淮的墓碑前,然后蹲下身,任由雨水淋湿他的衣角,让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他手指轻轻摸了摸墓碑上的名字,眼底满是难过,烟嗓沙哑地吐出一句话:“队长,我会护好阿行的,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也算是我的。”他忽然轻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不过这小子跟你一样固执。还有,他好像有心上人了,只是没有跟我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人,把人家保护得很好,沈老看过,他说跟你们母亲一样漂亮,阿行看上的人,应该都不会太差。之前他还跟我打赌,说谁先脱单谁是狗,现在明显他是了。好了,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告诉你的是,你可以放心了,顾淮。”

邢岑站起身,转身往一旁下山的青石板路上走,雨水将他的鞋子顶端洗得明亮,天色渐晚,夜幕一点点落下来,路边的灯初亮,雨水渐渐才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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