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塔是s级雌虫,耐药性强,针剂作用起的比较慢,眩晕之后即刻又恢复到半清醒状态,不停撑开眼皮与越来越沉重的头做对抗。
闫凯一直到等雌虫完全安静之后才缓缓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细细打量。
看不出是只什么品种的虫,有点像节肢类昆虫又不尽然,显然这里的生物并不在地球人的认知范畴。腰腹因为挣扎崩裂的伤口还在渗血,滴滴答答在地板上积起一摊小洼。
闫凯心口一阵发紧,仿佛重新回到他们在废墟被禁卫军挖出来时,入眼所见的雅尔塔,好像被鲜红浸透,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
莫名的恐慌一点点腾升,然后向四肢百骸扩散,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凌乱,他用力闭上眼睛,背后泛起一片潮腻。
这只原本无一处不精致的雌虫,现在是无一处不惨。
雪色的长发已经不复存在,焦的焦,断的断,参差不齐的挂在颊边,身前身后皆是血肉模糊,更别说那两对哪怕不动都会往下掉血沫的翅膀......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雅尔塔。
脆弱无助。
狼狈不堪。
“玛德。”
闫凯低啐了一声,往前走近两步,不期然对上雌虫竖成一条线的瞳孔,他还未完全昏迷,意识到有东西靠近反射条件往后退了退,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凌乱的响动。
闫凯停下,面无表情的盯着雌虫,沉默半晌,突然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冲上去对着那几条大毛腿哐哐就是一通踹。
咬牙切齿的骂道:“特么现在知道装柔弱了!平时那股日天日地的骚劲去哪儿了!傻待着当什么活靶子!蠢虫子!翅膀都炸没了吧!开心了吧!老子看你以后还怎么飞.......疯子!你这个疯子!护着我做什么!要你多管闲事!你护着我做什么.......”
闫凯越踢越轻,最后无力垂下手臂,一双眼睛猩红。
他真的恨透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过去是。
现在是。
前面是父母。
现在是这只该死的雌虫........
闫凯用力抹了把脸,表情茫然且痛苦,心底无端抗拒,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多余的牵扯。
雅尔塔虽然脑子发昏,但是自我保护意识依旧拉满,察觉到闫凯的动作,张开满嘴獠牙准备反击,却又在接触到熟悉的气味后骤然闭上嘴巴。
发出一声示弱的呲吼,可怜又委屈,脑袋往旁边一撇没了动静,只是那双兽眼仍旧湿漉漉,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
直白又依恋。
闫凯目光微沉,抿住唇,坦然与雌虫对视。
过去他们的眼底深处总藏着独属自己的小心思,然而在这一刻却意外的干净透明。
虫化的雅尔塔什么都不知道,全凭本能。
闫凯也正因为他看不懂,干脆放任了自己。
“烦人,臭虫!”他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雌虫。
雅尔塔这个时候意外的单纯无害,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抵消一次......”闫凯突然开口,自言自语一般:“就一次……”
不管今天这只雌虫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他,闫凯都认。
雅尔塔却像是听懂了,从嗓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咕噜声,然后还很配合的点了两下脑袋。
闫凯见状愣了愣,呲开牙:“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跟我装傻充愣?”
“唔——”
雌虫不知道眼前的雄性生物为什么生气,因为药物作用意识开始恍惚,只能含糊不清的发出一声低吼,以示安慰。
闫凯拧眉盯着他,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结果还是那副傻样,应该是他想多了。
“挣扎什么,赶紧睡,等你醒的时候什么都好了。”
“唔唔——”
雌虫闷哼两声,朝闫凯方向凑了凑。眩晕降低了他五感的灵敏度,雄虫的气息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他觉得很不舒服,七手八脚的曲起那些腿盘在地上,然后贴到雄虫身边缩成一团。
闫凯看着比自己大了n加好几倍的大家伙,只敢沾他一点点手臂,心脏莫名发软。
放缓语气道:“哼哼唧唧也没用,你乖一点,我就哪里都不去,在这等你。”
雌虫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身体太大,两虫距离还是太远,便控制着缩小了许多,然后‘悄悄‘伸出一根虫化的手指勾住雄虫的衣摆。
幼稚的像只虫崽,却偏偏带着无限亲昵。
闫凯侧头往后瞥了眼,觉得这虫真的是蠢透了。
那么大一个倒钩,直接把他衣服挑起半米高,还摆得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傻缺!
雌虫小动作被看穿,歪过脑袋,呲着一副吓死人不偿命的大獠牙,极为羞涩的唔——了一声。
闫凯僵着脖子移开视线,别问,问就是吓得!
“行了!别逼叨,赶紧睡!”
“唔——”
“说了不走就不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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