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还有多少路程到大名府?”
郑漏斗坐在车辕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
“快了,最迟明天就能到了。”
叶寻花骑着马看着大路上来往的行人回答道;
“你说前面不会再有啥危险了吧?”
郑漏斗仍然心有余悸,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劫难,死了四个人不说,现在几乎人人带伤,要是再遇上点啥,还能活着到大名府吗?
“绝对绝对不会了!你就信我的吧!”
钱胖子从第二辆马车的窗户里面探出头来说:“哪有老那么点背的!从此以后该咱们坐庄了,那是想啥来啥,要啥有啥!”
“那你现在想啥呢?”
“我在想要是有一队官兵来保护我们,就太好了。”
“咦,别说,胖子你说的还真准,前面还真有一队官兵!”
叶寻花骑在马上也看到了,距此五百米外有许多路人聚集在一起,一些穿着宋军衣服的士兵分列两边,好像在检查什么。
随着逐渐靠近,就看到几个士兵在翻路人的行李包袱,地上丢的到处是衣服杂物,贵重物品被强行扣下。路人稍有不满就会被打,有的女人已经开始哭出声来了。
这是谁手下的兵?青天白日坦坦大路上怎么还公然抢劫了呢?还有王法没有了?
叶寻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大名府辖下,这些官兵怎么和土匪一样呢?
他勒住马,想看看再说。
“你!你们过来!”
一个脸上长着一撮毛的校尉用手里的刀指着他们喊道。
怎么还拔刀了呢?啥情况啊?
叶寻花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自己是县令家的公子,也是官家的人,总不能太过分了吧?
来到校尉跟前,叶寻花翻身下马,把早已准备好的一锭银子塞了过去,又把路引递上去让校尉审查。
校尉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放入怀里,脸上厉色稍减。把路引看了一下,还给叶寻花,道:“奉上命盘查敌国奸细,叫你的人都下来!”
敌国奸细?辽国还是金国?怎么在这大路上设卡?真要有奸细大老远看见早就避开了。
叶寻花满腹狐疑,把钱胖子三人叫出来,三人一瘸一拐的下了马车,也是一脸懵逼。
校尉带着几个手下走过来,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受的伤?”
“这些都是一起去大名府参加科考的仕子,伤是遇到强盗所致。”
校尉踱到三人跟前,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突然伸手拍了一下钱胖子受伤的肋部,疼的钱胖子“哎呀”一声。
这时去马车上搜查的士兵回来了,凑到校尉耳边说了几句话。校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命令士兵看住叶寻花几人,自己转身禀报去了。
校尉来到一个将官面前,抱拳禀告了叶寻花的情况,然后低声说叶寻花的马车上有许多金银财物,请上官定夺。
将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脸汉子,听完禀报略一寻思,道:“这几个人有可能是奸细,先抓起来审问,财物一律没收!”
“是!大人!可是那个领头的是莘县县令之子,这……”
“怕什么?刚才他们不是说路上遇到过强盗吗?若是他家里人追查下来,就说被强盗害了。”
“高!大人好计策!”
校尉奉承了一句,回来脸色一变,喝道:“这几个人是奸细,给我拿下!”
登时过来七八个士兵,拿出麻绳把叶寻花六个人兜头捆了,更是用麻绳勒住了嘴,使得他们无法发出声音。
叶寻花有些发懵,好好的怎么就说自己是奸细了?再说自己也表明了身份,是县令之子,竟然还是被捆了,难道一点也不顾及同朝为官之情了?
六个人被赶到路旁的河沟边上,被喝令不许乱动。校尉对几个士兵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转身走了。
士兵点头表示明白,喝令叶寻花几个人跪下。抽出挎着的腰刀,准备把他们砍了。
叶寻花听到让他们跪下,心中隐隐不安,这是想干嘛?要是怀疑他们是奸细,应该审问一番才对,这种行举,难道是想一杀了之?
他猛然回头,就见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士兵已经把刀举了起来,不等士兵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他抬腿就是一个勾踢,一下踢在了士兵的下体上。
“哎呀!疼死我了!”
士兵捂着裆部痛苦的弯下了腰,手里的腰刀也丢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士兵见状一起向叶寻花扑来,准备先解决这个率先反抗的。
叶寻花嘴里“呜呜”喊着,示意其他人赶紧跑,自己则转身一纵,跳下了河沟。
其他人也都傻眼了,见叶寻花跳河沟逃走,这才明白过来,纷纷四散奔逃。
钱胖子扑地一滚,就从河岸上咕噜了下去,也不顾自己肋部有伤了。
郑漏斗本想沿着河跑,却被一个士兵一刀逼了回来,只好也跃入了河沟里。
周德彪脑子有点迟钝,比旁人慢了一步,被一个士兵一刀砍在身上,幸亏他往后一仰躲过了头部,钢刀斩在身上的麻绳上,竟然没有受伤,反而把绳子砍断了一股。
他顺势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绳子便脱落下来。
两个书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年龄小遇事容易慌张,慌不择路竟然往大路上跑,结果可想而知,被几下砍翻在地不知死活。
校尉见手下士兵竟然让几个捆绑着的人跑了,气的大骂一群蠢货!号令加派人手去围捕,不论死活速战速决!
而他则从一个弓手身上取了弓箭,弯弓搭箭瞄准了站在河底的叶寻花。
叶寻花跃到河底,由于河水干涸河底铺了许多淤泥,倒是没有崴脚受伤。
他一个打滚卸去冲力,趁势站起来,回身见钱胖子和郑漏斗也先后滚落下来。再看周德彪,正和一个士兵搏斗,一拳打了士兵一个跟头,把腰刀夺了过来。
叶寻花暗骂周德彪不知道死活,这都啥时候了还和官兵争斗,也不看看人家有多少人?等下再来几个一拥而上,你再厉害有个屁用!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钱胖子和郑漏斗快跑,沿着河底向下游跑,不远处河滩比较平缓,河滩上有一片密林,只要能跑进去就安全多了。
他则站在河底断后,瞪眼看着两个追下来的士兵,准备拼死一搏。
周德彪腰刀在手,首先想到的就是去给老大割断绳子,他四下一寻摸,见老大还有胖子、漏斗都在河底下,连忙也跳了下去,和他们汇合。
两个士兵一前一后扑向叶寻花,手里的腰刀耀眼生花,一招斜劈恨不得把对方一劈两段。
不等对方的刀劈下来,叶寻花用脚一挑河底的泥沙,顿时把对方弄了个灰头土脸,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一刀就失去了准头,劈到了空处。
叶寻花趁机一个上步侧踹,一脚把对方踹翻,对方倒下又挡住了后面兵士的攻击。
叶寻花见周德彪拎着刀从侧方跑来,看来是想给他割开身上的绳索。
他正要示意周德彪不要管自己,利用这难得而短暂的时间逃命要紧,就见远处河岸上寒芒一闪,一股杀意蓦然袭来。
校尉的弓法一向在军中素有盛名,百步之内能射中空中的飞鸟,对于不足百步的一个大活人,甚至不用瞄准也是想射哪儿就射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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