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指挥使将信将疑地打开文牒,仔细一看,心中一惊:居然是堂兄的亲笔!若非金老爷亲自所求之文牒,应是由主簿、掌书记们代笔……由此看来,这二人应是与那金家有关……

周指挥使随即将文牒还给了李兴垣,说道:“你二人确实不假,又为何到我这关中闹事?”

见那文牒真的管用,李兴垣与独孤薇心中均长舒了一口气。

“周指挥使,并非我等寻衅,只因寻人心切,为救那萧恒性命,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误会。”李兴垣解释道。

“误会?”周指挥使斜眼瞪了李兴垣一眼。

周指挥使刚说了“误会”二字,正待要继续询问,忽然有兵卒喊道:“什么误会?你们杀了我们七个兄弟!我亲眼得见!杀人偿命!”

紧接着,兵卒们便有人高声呼喊着“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渐渐的所有兵卒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声势逐渐浩大,就连周指挥使身边的几个亲兵也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见此情景,李兴垣、独孤薇稍稍有些慌乱。

而金灵、萧恒却是一脸的愤怒,一副因兵卒们声势过于浩大,而未能发声反驳的样子,怨恨的看向周围的所有人。

随着众人的呼喊声越来越大,那周指挥使的表情却逐渐严肃起来。

周指挥使先是回头瞪了一眼身边跟着喊的几名亲信,那几名亲信便立即不再继续跟着喊。

而后,周指挥使严厉的目光又先后从两边人群扫过,他眼光经过之处,兵卒们有对视上的,便不再敢继续喊。

有几个纯跟着起哄的,也被旁边人拽了拽衣角,示意其不要再喊,很快,现场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都等着指挥使发话。

那周指挥使只用目光一扫,便止住了众兵卒的起哄,心中正得意间,刚要说话,却被金灵抢先开了口:“偿命?那萧村上下老小七十余口的性命,谁要来偿?”

金灵的言语因愤怒而有些颤抖,又略带着些哭腔,震颤人心,一时间所有人均缄默不语,有的人却听得是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萧恒,沉默之中,滴下了几点泪光,双拳紧握,手臂上刚包扎好的布都几近裂开。

而李兴垣与独孤薇的内心则更加慌乱,一时间难以捋清思绪,便愣在了那里。

周指挥使一番思索,向着身后几名亲信安排道:“此事还需详细查问,速将相关之人带回正厅,命第五都出一队人前来临时把守。”

“得令!”指挥使身后一人,便立刻去开始安排。

约一刻后。

正厅之中,周指挥使独坐正中,面前是一条长案。

周指挥使右侧坐着一人,文生打扮,面前是一小桌,铺了纸张,正在磨墨。

厅中两侧是指挥使亲信四人,各负兵甲,执兵刃在手。

厅中央七人,分三处而立。

王袭似是伤痛仍未痊愈,微弓着身子,捂着胸口,其身旁还有方才现场指挥的兵卒及关口的文生。

李兴垣与独孤薇,兵刃被缴,立于正中。

而萧恒与金灵则在王袭的对立侧。

金灵一直在关心着萧恒的伤势,而萧恒只是用极简单的话语与金灵交流。

但金灵似是能听出萧恒言语之中更多的意思一般,异常的高兴,但当她看向其他人时,便立即露出一脸的傲气。

“方掌书记,将他们所言一一记下,不得遗漏。”周指挥使向着右侧坐着的掌书记说道,接着又转向了关口的那个文生,说道,“杨主簿,你先说吧!”

“是!”那杨主簿先是向指挥使行礼,又转向掌书记行了个礼,继续说道,“回周指挥使,属下今日在关口当值,早晨见王都头带着卢队正等人一齐出关,说是遵了您的令……”

周指挥使先是瞪了一眼王袭,随即又对杨主簿说道:“我问的是方才之事!”

“呃……方才就是见到这二位郎君,自行来到关口,检查其文牒时,恰巧卢队正带了些俘虏回来,然后他二人又说有事要暂时先回去,马匹都未牵走,不久后便听见城中一片混乱之声。其他的属下就不清楚了。”杨主簿说道。

“你是说他二人自行到达关前?”周指挥使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问道。

“是,属下起初也有些疑惑,一般人过不得咱这八卦城……直到后来属下仔细查看了文牒,发现是军指挥使的亲笔,这才恍然大悟。”杨主簿说道。

“哼,悟得什么?他二人并非将军府之人。”周指挥使若有所思的盯着李兴垣看了一会儿,又说道,“卢队正,你再说说。”

“是!”卢队正先是向着周指挥使行了一礼,又转身向方掌书记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回周指挥使,属下听王都头命,今日一早随他出关,领十五人、五骑连同各伍长一起去往东北方向寻猎,为关内补给粮草。不料想遇到契丹小股部队,一番交手后,战死二人,俘虏敌方十三人,携粮草布匹数众。回至关北约三里处,见那人躺在路边睡觉,便趁机铐了,一齐带了回来。”

金灵听到此处,瞪着那卢队正说道:“哼!若我萧兄醒着,你们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李兴垣心想:这萧恒行至城中忽然发难,又怎会是在路边睡觉这般简单?看来他是故意被人逮住,要混进这八卦城来找金家小姐,看来,此人并不是外表看着这般粗犷。

“我敬的是你金家,并非你金家大小姐,再敢多言,掌嘴!”周指挥使瞪了一眼金灵狠狠地说道。

金灵见周指挥使如此,便也不再多言。

而萧恒下意识的将金灵护在了身后。

“卢队正,你继续说吧。”周指挥使说道。

“是!回到关内,待走至阴阳亭西侧巷道时,这人突然发疯,竟自断铁链,先是一声大吼,惊走了所有的马匹,又将两人直扔出几丈远,属下见惊马难以驯服,便下马跑回,指挥战斗,采用前后合围的战术,当喊到第二组出枪时……”

卢队正右手一指李兴垣,继续说道:“这位郎君不知怎的,如同天降一般,竟将枪头齐刷刷斩断,救了那人,接着属下都没看清楚他如何出手,那二组的七人便一一惨叫着倒下了,然后另一位郎君才赶到了两人身旁,属下见势不妙,便跑向坎阵中,叫人击鼓,让弓手射箭。再往后我便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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