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冥王心中定有结论,对此,本尊不屑多说,不过说起这枉生咒,倒却是令本尊起了那一丁点兴趣。”寂夜勾唇浅笑,微眯的媚眼中如含了一池春光,能叫人不知不觉间便失了心神。
两人正怼得起劲,却闻姹紫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将他二人的对话打断。“冥王哥哥,寂夜,你们看。”
墨离与寂夜循着姹紫的目光看去,便见那被死气环绕的白家村上空,有一道白色身影位于虚空,如坐平地般席地而坐,身下,是裹着无数怨念的怨灵,而头顶,则是浓浓死气。
寒风凛冽中,白沫一头青丝夹着白发,随风飞扬。像是老僧入定般,双眸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枉生咒……”墨离晦暗如深的眸光登时一冷,一道术法击出,直指白沫而去。
然而白沫像是早有预料般,在那道术法离她不过寸许之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躲过,缥缈的身影如同一阵急风掠过,快如闪电,避如无形。
“竟是躲过了么。”墨离口中喃喃,随即丢下一句,化作一道流光闪身而去。“寂夜,护好阿紫,我去看看。”匆忙之际,竟是连自称也忘了用。
“好。”寂夜双眸微眯,虽是淡淡应声,面色却也凝重异常。
怨灵之事,向来只存于传说之中,他虽去过冥界的忘川河,可那里的怨灵大抵都被盘古大神的禁制所禁锢,并不能分辨出其厉害程度。而如今,除了怨灵,竟还有人对未死之人使用了枉生咒。
枉生咒之所以唤为枉生,乃是以活人生魂为引,借助其自身怨念,存以假死之态,寻找能承载其强大怨念的宿体。
而被下以此咒者,则会存于生与死的边缘,日日受烈火焚心之苦,更会因自身不断增强的怨念而吞噬周遭所有活物。
被吞噬者起初不觉,日积月累下,便会由一具有魂体的尸身变为一具行尸走肉的走尸,平日看起来虽与常人无异,但只要夜色一旦降临,那被枉生咒宿体操控的地界则会彻底变为一座人间炼狱,吸食方圆百里之内的死气以及人死之后魂魄不散的怨念。
其中厉害程度,足以毁掉一整座长安城。
“寂夜,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冥王哥哥。”姹紫掺住寂夜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放心吧,若有需要,我自会帮衬。”寂夜眸光微凝,正色应道。
他虽不喜冥界,更不喜墨离,但也绝不允许神界之人以如此手段来迫害姹紫,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他想要护的人。
虚空之中,墨离一袭墨色长袍,凌空而立,迫人的威压犹如泰山压顶仅在一息之间便蔓延至了白家村的每一个角落,将一众怨灵的咆哮都止在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中。
顿时,风止雾停,那被死气环绕的上空渐渐清晰,露出了一袭白衣妖冶的白沫。
“想不到以我堂堂怨灵之躯竟然能请来冥王大驾,真不知是该说是我面子大呢!还是那彼岸花主的面子大,呵……”白沫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扬起一抹嘲讽,她转而看向姹紫所立之处,张狂道:“真不知她有什么好的,竟累得你堂堂一界王者也来受死……”
“哼!”墨离冷哼一声,长袖一拂,点名录现,顿时金光大作,平地起风,白家村遍地盘旋的怨灵仅于一瞬便陆续被收入其中。
风止,云涌。
“区区怨灵,也想扰乱人界秩序,祸及冥界,胆子可真大。”说罢,墨离隔空画符,单手结印,轻喝道:“破。”
便见墨离手中一道白光飞出与笼罩在白家村上空的结界相撞,结界应声而碎,漫天死气循着缝隙蜂拥而出,墨离分身乏术之下,忙对下方静立不动的寂夜道:“寂夜,这一次,我们联手如何。”
寂夜嘴角上挑,仅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已经急成一团的姹紫,不禁莞尔一笑,应道:“好。”
话落,他身形一闪,快如邪魅,不出片刻,便已隐入了夜色之中,再无半点踪迹,只余姹紫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霸凌的魔息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草,将想要逃走的死气牢牢缠住,只是眨眼,嘶吼声再起,呼声震天。
只见同是立于虚空之中的寂夜一袭紫袍潋滟,妖冶邪魅,如神魔临世,负手而立,上位者的威严仅在一息之间便与墨离形成争锋之势。
墨离颔首,对着寂夜略一点头,当下也不再做多迟疑,抬手结印,手中点名录金光大盛,从中溢出无数符咒,游走于走尸、枯骨之中,转瞬间,便见无数枉死村民干枯的尸身正在逐渐恢复生机,形如枯槁的面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黑,渐渐转为红润,竟是又活了过来。
“归。”墨离大喝一声,点名录随他意念所动,升至半空,不过须臾,遍地而起的枯骨就已化为灰烬没入泥土之中,成为助长来年花开的养料。
而那被引魂结界所覆盖的白家村在点名录的金光照射之下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往日模样。
结界碎,白家村归。
“你……”白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蓄谋许久的心血仅在一瞬便被墨离毁去,急火攻心之下,一大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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