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鹿露辗转反侧了会儿才入睡。

海潮绵绵浪涌,她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清醒梦,梦见自己回到高中的课堂, 数学老师要找人上台做题。她拼命翻书假装用功, 唯恐被点?名,心里不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就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太阳高高挂。

她?听见规律的敲门声,林泮在外面问:“鹿小姐,我能进来?吗?”

鹿露睡眼惺忪地扒拉住床沿, 不出所料摸到了开关,“啪”一下按下, 门就自动打开了。

林泮拿着?一个小仪器走了进来?, 视线迅速扫过房间的情?况, 略感意外地扬了扬眉梢。但他什么都?没问,说:“到时间做检查了, 现在可以吗?”

黄教授关照她?,最好每隔三天做一次简单检查,以便观察她?的恢复情?况。鹿露对此?毫无意义, 打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行。”

她?伸出胳膊。

林泮娴熟地取用消毒贴, 给她?的手臂消毒,随后绑上类似血压带的袖箍, 打开仪器。

屏幕上陆续出现心跳、血压、血糖之类的基本信息, 约半分钟后,血液化验的结果也出来?了, 除了心跳偏快,其他都?是令人安心的绿色。又五六分钟, 心脏彩超也逐帧刷新出图层,这?是纳米摄像头自手臂血管进入体内拍摄的照片,像素不高,胜在方便快捷。

林泮解开了这?边的袖带,换成一些贴纸,粘贴在她?的四肢后背。

不多时,有关神经与肌肉的分析报告也出炉了。

数值略有偏差。

林泮将几份报告整理好,直接连上自己的手环,发送给黄教授的助理。

鹿露的瞌睡虫差不多跑了个干净,利索地下床洗漱。

林泮委婉地问:“有什么需要我收拾的吗?”

“我没搞乱什么啊。”鹿露拉开窗帘,望了眼窗外的海景,正好见到海鸥飞过,天朗气清,顿时心情?舒畅,“天气很好啊,昨天晚上轰隆隆的,还以为今天下雨呢。”

林泮道:“昨晚大家都?很兴奋,大概是有些吵。”

鹿露进洗手间刷牙,含混问:“为什么,有什么好兴奋的?”

“玩游戏。”林泮答得简略,没有告诉她?是有人在甲板上撒钱,惹得侍应生和工作人员都?纷纷加入,香槟泳池,蛋糕抹墙,乱得一塌糊涂。

鹿露就“哦”了一声,没有深究。

他转移话题:“王女士的助理来?过了,说她?准备九点?钟离开,问鹿小姐要不要和她?一起吃早点?。”

鹿露转动脑筋:“现在几点??”

“八点?半。”

“来?得及吗?”她?吐掉牙膏沫,遗憾未来?时代的人们还是得老实?刷牙。

林泮道:“我想?没问题。”

她?假装一时兴起:“那?行,你再?问问那?边,我们能不能和她?一起回檀香山。”

林泮沉吟少?时,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他没有马上联系王雪尔的助理,稍加思索,先?致电专门服务鹿露的待客管家:“我记得比赛还有返程?”

管家说:“是的,返程是娱乐赛,今天下午三点?开始。”

“好的,谢谢您。”他礼貌地等到对方挂断,再?联系王雪尔的助理,应下早餐的赴约。

十分钟后,鹿露洗漱完出来?,后知后觉地问:“乔纳森呢?”

林泮道:“他一大早就起床和芭芭拉女士做早课去?了。”

鹿露:“什么早课?”

“冥想?。”

她?:“……”

林泮问:“带他一起走吗?”

“你问问,随便他自己。”鹿露无所谓,乔纳森想?留在这?里和贝恩家联系感情?也没问题,“我先?去?和卢克道别,唉,事情?真多。”

她?拍拍脸孔,振作精神,问明卢克的位置,得知他在甲板晒太阳,便坐电梯来?到游艇的最顶层。

明媚炽烈的阳光洒遍木质地板,海浪平静地起伏,卢克悠闲地坐在阳光下翻阅一本纸质书。

“早上好,鹿小姐。”他友善地微笑。

鹿露也和他问好:“早安,卢克,吃过了吗?”

“我用过早餐了。”他耸耸肩,自我调侃了句,“请原谅,老人总是起得很早。”

鹿露感觉自己的社交水平正飞快攀升:“我起晚了,昨天睡得很好,谢谢你招待我。”

“很高兴你能度过愉快的一天。”卢克笑笑,等待下文。

鹿露没让他等多久:“我很想?再?看看下午的娱乐赛,但市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王女士请我吃家乡的早点?,我打算问问她?能不能捎上我,可能没有办法观看阿琳下午的表现了。”

她?努力做出遗憾的样子,不知道能打几分。

当然,演技并?不重要。

卢克邀请她?过来?的目的是拉近关系,比赛根本不重要,更不会在意鹿露的理由是否经得起推敲。

他娴熟地摆出惋惜的表情?:“这?太遗憾了,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鹿露朝他笑笑,“也祝您身体健康。”

两人默契地告别。

鹿露坐电梯一路往下,乔纳森已经在那?里了。他丝毫不问为什么要一大早离开,而是眺望远处的游艇,肯定道:“是王家的墨竹号。”

“很有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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