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会计饭后会在公屋办公。每家每户要派一个人到那里叫会计记自己的工分。

社员要向会计如实自报当天干了什么活,完成了多少量。会计就把他们自报的事项和应得的工分记录在册。

而后,经由生产队长大概核实,在社员会上通报。报分时,场面十分热闹,社员们踊跃发言,相互监督,最后往往能达成众人认可的工分。直到这时,工分才会被记录在每人一本的《社员劳动手折》中。

最后,陆队长大略讲几点第二天的工作事项和注意要点,就散会了。

可今天不同,再过一个星期,就是繁忙的双抢了。各种农具机械必须提前修整好,双抢的时间十分宝贵,一刻也耽误不得。否则,轻则减产,重则颗粒无收。毕竟,农作物的种植讲究时令气候的。

陆队长在上面说着注意事项,由于所谈及的不是夏昭然负责的事项,她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折。

《社员劳动手折》是到供销社新华书店买的,每人每年一本,由会计集中保管在公屋的记工室里。

而她的手折,已经从最开始的五工分涨到了六工分。也就是说,她的劳动价值已经从比陆婉婉这个九岁小女孩还低的阶段,上升到了奶奶辈的阶段了。

比起工分,更喜人的变化,就是这些陌生的村民们,开始把她当作肯做事的知青,而不是来享福的城里人了。

“夏知青,你拜郝大夫为师啦?”

“郝大夫都收了拜师费,有十六块钱哩!”

“好哦,跟着郝大夫学医好,多少人求他收,他都不收。他医术高明,城里人都专程跑来找他。”

村民们兴致勃勃地谈论起郝大夫的医术,眉飞色舞地说着匪夷所思的话,例如,他曾经把细针戳到人眼睛里,挑出里面的白絮,之后,老人家就看得清了。

梁玉婷站在夏昭然一旁,手折上只写了一个五点五分,就这,刚才还被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反对。而这些村民,却使劲地吹捧着夏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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