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眼睁睁地看着苏媃和宁福儿退下,顺便将寄春一起带走。

这一幕让她有一种熟悉感,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上辈子的那个皇子妃,她并没有重生回到三年前。

与七皇子成亲后,虽然他回府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次他回来时,周围伺候的下人定然都会识趣地离开,不打扰夫妻俩。

那时候,苏媃和宁福儿也是这样,将满脸忧心的寄春带走。

其实寄春不用担心的,七皇子虽然对她没感情,但他从未苛待过她,甚至对她还挺好的,皇子妃享有的尊荣都给了她。

褚映玉想到上辈子婚后难得的清净日子和无尽的富贵,心里对七皇子还是有几分由衷的感激的。

如果没有莫名其妙的惨死就好了,她现在还是好好的七皇子妃,因为七皇子手握兵权,夫荣妻贵,连带着无人敢小瞧她、欺辱她,甚至讨好她、巴结她的人不少。

就连母亲和父亲每次见到她时,纵使心里不愉,也要乖乖地向她行礼,甚至忍着羞耻求她去救褚瑾玉。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她乖乖地上前,朝前方的男人行礼。

“见过七殿下。”褚映玉微微垂首,一丝不苟地行礼,向他赔罪,“臣女不知七殿下在此,打扰七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说到这里,她有些懊恼。

她真的不知道七皇子会在这里,每次来靖国公府,她都会来这边坐坐,这里偏僻,也意味着清净,不需要面对那些恼人的事情。

其实这里也是一个让她躲避麻烦的地方。

如果知道七皇子在这里,她一定会去别的地方找清净。

褚映玉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虽然没抬头,但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道视线太过强烈,让她无法忽视,心里慢慢地紧张起来。一如过去那几年,每次两人待在一起,他也是这般,会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七皇子陆玄愔,因生来患有重言之症,素来不喜说话,一年半载都迸不出几个字。

他在北疆待了七年,立下赫赫战功,身上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仪气势,很少有人敢直视他,每次被他盯着,她都紧张得不行,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会惹恼了他。

虽然七皇子从未在她面前动怒,可她就是有些悚他。

大概是从她替嫁开始,虽然替嫁不是她本意,但她确实也算是被塞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妻子。

是以在他面前,她难免会心虚气短,无法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享受。

一时间,整个阁楼静悄悄的,只有秋风穿堂而过的声音,吹得外面的花木簇簇而动。

褚映玉暗暗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

上辈子为了迁就他,每次都是她硬着头皮开口,甚至找话说。但那时候,他们是夫妻,她迁就他是正常的,现在他们不是夫妻,而且她这辈子也不想再替嫁,甚至不想和他待在一块儿。

就在褚映玉想鼓起勇气开口时,低沉的声音响起。

“抬头。”

这两个字简短有力,听着十分正常,甚至让人感觉不出说话的人其实有语言障碍。

褚映玉知道他说单字和双字时的语气是正常的,只要不超过三个字,都不会让人察觉到有异。

这会儿听到他开口,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她缓缓地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对面站在窗边的男人,然后又垂下眼睛,没有直视他。

在她抬头时,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越发的强烈。

褚映玉心里忐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她能感觉到那种一寸一寸扫过脸庞的目光,令人无法忽视。

这种完全超出预料的事,让她格外的担心。

好半晌,又听到他开口道:“过来。”

褚映玉:“???”

这一刻,褚映玉真的担心起来,甚至怀疑七皇子是不是也重生了。

如果他是重生的,他这样的态度倒是不奇怪。

毕竟上辈子两人做了近三年的夫妻,就算没有感情,但男人的劣根性,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另嫁他们,会让他们觉得好像被戴了顶绿帽子。

但如果他是重生的,他不应该先去找褚惜玉吗?

上辈子因为她替嫁一事,害得他与褚惜玉生生错过。

听说七皇子当初会答应这桩婚事,正是因为褚惜玉幼年时曾救过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事知道的人极少,就连她也是在婚后偶然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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