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义特地的拿着一把砍柴刀找上门来,教李贤东怎么真正的磨一把刀。
李小寒从来没有关注过家里的刀这一回事,李贤东挺勤快的,家里各种锄头、斧头、菜刀、砍柴刀,都是李贤东磨的,连何大娘都没有磨过,整日都是用现成的。
李小寒自觉他爹磨刀的水平不错,想不到?居然?还需要李生义亲自上门来教。
反倒是老?钟叔,听了十分有兴趣,问了一句,“我能看一看不?”
“老?钟你是吃这行饭的,我们这就是班门弄斧,不过是一些家传手艺,看便看了。”李生义没有拒绝。
听到?是家传手艺,李小寒十分自觉的留了下来,倒是王氏,想了一想,带着何大娘把李小霜抱走了。
虽然?对着老?钟叔自谦说是家门手艺、班门弄虎,但?是真开始了,李生义十分慎重,“这技艺,原本?应该你爹教你的,不过,你爹去得早,便由我来代劳了。”
这个爹,是指李贤东过继的爹李生仁,至于生父李生礼,大家都不再提。
“挑一把你最?顺手的刀,最?好是长柄砍柴刀,若你最?顺手的是其他也?成。”李生义神?色特别严肃认真,李贤东便认真的选了平日自己常用的砍柴刀。
选好了刀,李生义方继续说道: “平日里我们也?磨刀,但?是刀这东西?,若是磨得太频繁了,那就容易变薄,容易损耗,所以我们一般是用的时候才磨刀,磨得差不多便成了。”
“今日我教你的刀,是保命的刀,不要计较刀的损耗,越薄越利越能保住你的命。”
“磨刀前,先要看清你的刀。”李生义将刀对着自己,刀刃朝向眼?睛,“有磨损是不成的,卷刃也?不成,崩口更是不成。一点都不成。”
见李贤东认同点头,李生义方继续,用食指指甲弹听刀声,伸出大拇指刮刀刃,最?后用水打湿了磨刀石,轻轻摸过一遍石头,“站稳、弯腰、低头,底盘要稳,力在手上。斜对角,低倾角,轻推重拉,宁慢莫快。”
李生义一边说,一边亲自给李贤东演示如何磨一把刀,腿力、腰力、腕力,磨刀如同身体?力的延伸。
霍霍的磨刀声,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响起,很慢,如同人的呼吸,连绵不断……
任何一门技术,做到?极致,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其中蕴含的力与美。
如同此刻的李小寒一样,她相信,她的祖宗,李氏一族,必定?曾出过杰出的刀匠,才能对刀如此了解,将这一门隐藏的保命的技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了下来——只?要刀够利,要的就是敌人的命,保的就是自己的命。就是这样的简单、直接。
而懂行的老?钟叔,已经死死盯住李生义手里的刀,不自觉的握紧身侧刀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生义终于磨完了一把刀,此刻刀刃闪着银光,完全不见先前灰扑扑普通砍柴刀的样子?。
“怎么样才算磨好一把刀?那就是削纸如泥,吹毛断发。”
李生义随手捡起一片枯叶,轻轻一削,极轻极薄的的枯叶,就这样被平平静静的切开了,切口平整,毫无阻碍。
还没等李小寒反应过来,李生义又拔下一根头发,放在磨好的刀刃人,轻轻一吹,这根头发已经断成两?半。
李小寒双眸微微一缩,这个时代,竟然?真的有如此技艺。
“磨到?这个程度,就算完成了。自己慢慢练,有不懂的问我。”李生义拿起刀,放入背篓,嘱咐道,“从今日开始,你砍柴用这把刀,切菜用这把刀,用到?就像你自己的双手一样。钝了便立刻磨,拎起就能用。万一真乱起来了,你一家人的命,就在这柄刀上。”
“叔,我知道了。”李贤东认真回答的。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说到?便做到?。
“好刀。好技艺。”旁边老?钟叔看教完了,大声喝彩道,“老?义啊,你这藏的深啊。想不到?,想不到?。得,凭你这手艺,咱们就是同道中人。”
李氏一族全姓李,老?钟叔叫人都是叫后面的名字。
李生义这才微微一笑,好像又淳朴木纳的像普通的农人,“咱们哪能跟你一样。我最?多杀杀猪,比不上比不上。”
“管他杀猪还是杀人,都是要命的刀。”老?钟叔毫不客气?,“今晚咱们得喝两?杯,看你磨刀,血都热了,得浇一浇。别推辞,让那何大娘给咱们炒个花生米,切两?片肉,咱们叨一叨这用刀的功夫。”
李生义犹豫了片刻,许是那个叨一叨打动了李生义的心,豪爽道,“成。到?我家去,我大儿媳继承了我过世老?婆子?的手艺,花生米切咸肉陪酒最?够味,何大娘不成。”
还不忘对李贤东说,“你继续磨。”
两?人勾肩搭背渐渐走远。
李贤东低声应是,继续埋头磨刀。
李小寒蹲在地上,看着她爹,心无旁骛的一下一下磨刀。
霍。
霍。
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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