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是谁?”王敬低声问着。
桃叶也同样低声作答:“他是陈济最信任的护卫,也是陈家唯一一个陪陈济离开的下人。”
王敬平时很少出门,与陈家更少有往来,即便去过两次,也就是认得陈熙、陈济而已,并不曾留心记过陈家哪个下人。
他们追踪的高度已经离地面很近了,桃叶可以清楚看到那个男子的脸,她十分确信,那就是马达!
马达是最受陈济信任的人,他做的事当然多半就是陈济吩咐的事。
王敬和桃叶相视一看,两人不约而同地怀疑起前方那辆正在被马达跟踪的马车,里面会不会有王逸?
“我绊住他。”桃叶勒令手杖落地,两人就轻手轻脚落在了马达身后不远处的地上,随即令手杖恢复原状,交还王敬。
桃叶心想,王敬虽不记得马达,但马达一定认得王敬,陈王两家有宿怨,在是非不明之前,最好不要让陈家人发现王敬来到了永昌,以免惹祸上身。
王敬没有反驳,他要跟上马车一看究竟,确需避开马达才行。
他在桃叶耳边嘱咐:“不要走远,天黑前原地会和。”
桃叶点头,就去追赶马达。
追是不好追上的,因为马达使轻功,桃叶并不会,她只得直接在后方喊了名字:“马达!等等我!”
马达听到,果然回了头。
“桃姑娘怎么会在这里?”他的样子,还如在建康时那般严肃,像一个只会执行主人命令的机器人。
桃叶故作呆呆傻傻,开始胡扯起来:“我……我是来找陈济的,我用镜子一直联络不上他,我担心他是出了事……所以千里迢迢来找他……”
马达犹豫了一下,又回顾那辆马车。
桃叶忙抓住马达衣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假扮满堂娇的事早就被王家戳穿了,还被撵了出来……我找了陈济几个月,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你务必带我去见他,你们绝不能再撇下我……”
“好,我带你去。”马达当真丢下了那辆正在追踪的马车,掉头引着桃叶往另一个方向走。
马达应允得太容易,反而让桃叶感到紧张。
她知道陈济主仆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害怕其中有诈,即便没诈……若是见到陈济,她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呢?
没有机会多想,她只得跟着马达走了。
王敬隐在一棵树后,见桃叶和马达离开,忙去追踪马车。
没有了桃叶的号令,手杖果然就只是一根普通的手杖了,他只能拄拐快步走。
道路坑坑洼洼,那马车大约是怕颠簸,因此跑得很慢。
可即便如此,王敬还是难于追上,他追了一会儿,快走几乎已经变成慢跑,且又提着一个装满药物银钱的大木箱,两只脚疼得厉害,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只怕再走下去,他随时会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他生怕丢了线索,也顾不得许多,干脆就放下木箱,翻了个筋斗,翻到马车前室的横木上。
驾车的车夫吓了一跳,大喊一声:“郡主小心,有登徒子!”
王敬没有理会车夫,直接掀开车帘,只见车内坐着两个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怯懦,看见王敬就大喊大叫起来。
另一个女子却十分胆大,她拔出长剑,指住王敬:“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截车?”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王敬后退一步,离开剑锋,随即跳下马车。
马车还在随马蹄行进之中,王敬跳车落地,又震得双脚锥心般痛!
那持剑女子却勒住马脖子,停车下来,往马车后方看去,只见空无一人。
她顿时十分气恼:“我故意跑得慢些,就是为了叫他追上,怎么追上的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王敬拄着手杖,站得十分吃力,忽觉得那日光特别刺眼,照得他有些头晕:“对不起,我真的只是认错人了。”
女子却不依不饶:“说对不起就行啦?你把方才追车的那位侠客弄哪去了?”
“我不知道。”王敬猜测,她说的「侠客」应该是指马达,他头昏得越发厉害,眼前已有些发黑,勉强用手杖撑着身子。
“你……”女子举起长剑,就想劈向王敬。
马车内,那个怯懦女子也早已下车,忙抓住这持剑女子的手臂,劝道:“郡主,您忘了,大王上次特意告诫您,不能欺负老百姓,更何况这人还是个瘸子?您当心又被夫人们背后告上一状呢!”
这郡主看着还有些不甘心,幸而还是听了劝,与丫鬟、车夫都回了马车,驾车而去。
王敬脚疼太过,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坐在地,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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