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皇帝看起来很年轻,至多也就三十岁,后来桃叶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司昱。

桃叶也忙随着所有人跪下,因跪得最晚,难免引人注意,皇帝司昱瞥了桃叶一眼。

司姚撇着嘴,俨然一副正义的模样,向坐在她身旁的皇帝倾诉:“皇兄,你看看父皇给我挑了个什么驸马?竟然连谋害亲哥哥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司昱并未对司姚回应,只是命令左右:“传陈济来见。”

桃叶感到了危机,是陈济的危机,恐怕公主才是今天这一出戏的主谋,而其目的就是让陈济失去驸马的身份!

果不其然,陈济一被带到,参拜未完,就被皇帝质问:“陈济,你家侍女招供,说是受你指使到此,意欲谋杀陈熙、嫁祸王敬,要朕让你们当面对质吗?”

陈济向后看了桃叶一眼,目光中满是失望与无奈。

司姚走到了陈济旁边,那神情别提有多得意:“夫君,我为子嗣之故,煞费苦心,原以为你眼高于顶,却不想你……唉……”

陈济淡淡一笑:“公主请继续装!”

司姚一手搭在陈济肩上,腔调嗲嗲的:“妾身也不愿心狠,可夫君竟做出此等弑兄之举,天理难容!妾身实在不能护短!”

陈济回头望着桃叶,长叹:“真没想到,我为避灾,整日足不出户,唯一决定尝试相信的一个……竟然还是你的眼线……”

说罢,陈济仰天大笑起来。

桃叶听到这些话,顿时感到百口莫辩,正捋不清头绪时,听到皇帝降旨:“驸马陈济,即日削去官籍,发配长沙,与公主和离,永不得入仕。”

陈熙忽然伏地叩拜,向皇帝求情:“官家息怒,微臣自知舍弟失德,不堪匹配公主。但先父早逝,舍弟有过皆是臣管教无方,臣自请罚奉三年,但求官家准许他留在建康,居臣家中。臣一定看顾好他,不再惹是生非!”

皇帝司昱不禁慨叹:“他要害你性命,你还敢留他在身边?”

陈熙一副悲天悯人之相:“先父只有臣与舍弟,臣这也是为先父尽孝,恳求官家允准!”

桃叶心中默默骂着:真是一个虚伪的笑面虎!

“你既如此坚持,朕也不好不许。罚奉……就不必了。”司昱准许了陈熙所求之后,吩咐回宫。

路过陈济身旁时,司昱又留下一句:“有这么一位兄长,你该好自为之!”

陈济不禁又笑了一下。

不久之后,陈济回到公主府,收拾行装。

桃叶、小宛都跟着追到了陈济常日居住的小院,只见还是马达守在门外。

也不用请示,桃叶直接跑进了陈济的房间,马达没有阻拦。

桃叶进门就说:“我不是公主的眼线,你不可以那样误会我!”

小宛犹豫了一下,站在了房门口,没有进去。

陈济就像没有看到她们一样,只管收拾自己的东西。

桃叶转到陈济面前,又强行解释:“我一直遵照我们的约定行事,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泄露了内情!”

陈济冷笑一声:“内情不就是你泄露的吗?”

桃叶焦躁地摇头:“不是的!你哥哥老早什么都知道了!我需要什么样的机会,他就给我制造什么样的机会!你看不出来吗?他和公主、王公子都是事先串通好的!”

陈济推开桃叶,继续整理行装。

桃叶就像尾巴一样,紧跟在陈济身后,滔滔不绝:“我觉得,从我们去靖水楼开始,公主的眼线就一直在,在鬼山、在船上,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听了去!他们根本不需要逼问我供出内幕,他们从我嘴里套话,不过是为了给官家听!”

陈济沉默片刻,又是一阵冷笑:“我想请问,在船上的时候,眼线藏哪呢?船底吗?谁可以在船底藏一个时辰之久?”

桃叶无法作答,心中感到无限憋屈:“所以……你就觉得,泄密的人只能是我?我从头到尾都在替公主做事?”

“如果不是,我今天被治罪,你怎么就没事呢?难道你不该算一个从犯吗?”陈济的笑容里,充满了不屑。

桃叶终于无言以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治罪。

虽然让陈济相信她于她已经没有意义,但她恨被冤枉,她厌恶自己被划分到那个出轨公主、男小三王公子的阵营中!

陈济将收拾好的行囊丢给马达,跨出门槛。

伫立在门口的小宛喃喃而道:“驸马……桃叶姐姐都是因为我才会出卖你……都是我的错……”

陈济没有理会小宛,也没有停留脚步,小宛言未尽,他已出门去。

桃叶心内燃烧着一团火,转身又追出房间,挡在陈济面前:“驸马,你不可以这样误会我!”

陈济视若无睹,绕过桃叶,继续前行。

桃叶的眼泪流了出来,狂吼着:“你知不知道,我过去是个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我从来没有像这次为你做事这样努力过!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陈济还是继续走着,马达随行。

桃叶再次狂追过去,大喊一声:“陈济!”

陈济终于暂停了脚步。

桃叶抓住陈济的胳膊,问:“到底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除非你死。”陈济的目光异常冷漠,就好似她初见他时那般无情。

桃叶万分激动之下,随手拔出了马达腰间的佩剑,抹向颈部。

陈济忙去夺剑,剑锋已经在桃叶脖子最左边划伤了一个小口,绿色的血从内流出。

陈济、马达都目瞪口呆。

小宛此刻也追了过来,不由得惊叫一声:“桃叶姐姐,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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