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荌回到虞归晚的公寓,已经快凌晨两点。
裴家别院位置太偏。
从盘山公路出来,又是高速,根本叫不到车。
后来,还是好心的私家车主,见她一个人在高速路上行走,顺路把她送回来。
刚刚在小区门口,她给车主两百块车费,对方并没收。
虞归晚最近全是夜戏,所以晚上都不在家。
季遇荌疲惫至极。
浑身又冷又无力。
她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季念承的手术费终于有了,一直高高悬浮在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季遇荌便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拿起手机一看。
电话是李桐打来的。
已经连续打了好几通。
没有犹豫,季遇荌回拨过去。
不到三秒,那边就接通了。
“我在医院的食堂碰到那孩子的父母,他们说你已经把酬金转过来了。”不等季遇荌开口,李桐的询问,已经迫不及待从听筒里传过来,“钱,哪来的?!”
李桐其实很担心,害怕她做傻事,走极端,接受潜规则什么的。
毕竟昨天她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季遇荌怎么说的?!她说,帝都的名门贵族,季封然生前的至交好友,没有人见她。
季遇荌的头发还没吹干。
还有点湿。
乱糟糟的。
她抬起手捋了捋,迟疑片刻,方才如实回复:“我去了趟裴家,裴御城给的。”
李桐似乎很诧异,在手机那头沉默好半晌,才再次开口:“你脑袋终于开窍了,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委屈自己。”
季遇荌默默听着。
李桐念叨了好大一阵子,忽然想到什么,话语立刻一转:“你要了多少?!不会只要了酬金和手术费吧。”
“嗯。”季遇荌淡淡回应。
李桐在电话那头一听,顿时炸了:“季遇荌,你是不是傻?!既然开口了,为什么不多要点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孩子是什么?!俗称:四脚吞金兽,又名碎钞机。以后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太多,而且,你不可能一直带着承承租房子住呀。那样多遭罪。”
李桐似乎气得不轻,在手机那头咋咋呼呼的。
完了,她问:“到底多少?!”
“七百万。”季遇荌回复。
李桐说:“kao~,七百万,他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手的?!他的手,不要面子吗?!堂堂Z国第一财阀掌舵人,是富得流油的存在,居然只给七百万?!呵呵~,裴御城真是太小气太抠门了。”
季遇荌听着李桐义愤填膺的数落,犹豫了下,试着解释:“其实,应该会有七千万吧。”
李桐有点懵,脑子反应不过来。
一会儿七百万,这会儿又是七千万。
到底是多少万。
季遇荌皱了皱眉,补充道:“刚开始我找他父亲拿了七百万。离开的时候被他撞见,他说他再给我添个零。”
季遇荌只讲述了一个结果。
并没有告知七千万是她拿玉佩换的。
裴御城终究是季念承的父亲,他们之间哪怕没有任何的可能,她也并不希望别人诋毁他。
果然,李桐听了这话,语气里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这样勉勉强强终于像个人。”
“……”季遇荌。
勉勉强强……
终于……
像个人……
如果被裴御城知道有人形容他像个人,会不会把对方全族都灭个干净。
“不过,以他裴家的财力,七千万就把自己的前任和孩子打发掉,还是有点抠。”李桐问,“既然他知道承承的存在,都没什么表示?!没提议接承承回裴家吗?!”
其实季遇荌想告诉李桐:季念承是她一个人的孩子,跟裴御城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季遇荌是真的太累了。
近日几乎没睡觉。
所以,这会儿她不想跟李桐聊这些。
“等我回M国,再慢慢跟你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李桐问。
“大概后天。”季遇荌回复,“在承承做手术之前,我肯定赶回来。”
季遇荌入睡的速度很快。
但是却睡得不安稳。
噩梦连连。
她梦见自己孤零零站在医院的妇产科门诊的走廊里,稍稍抬眸就看见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屏幕上,反反复复报道着季封然与苏雅自杀身亡的新闻……
惊醒的时候,她满头大汗。
下意识伸手去摸一直放置在枕头下的玉佩。
空空的……
她摸了许久,混沌的大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支撑着她挺过最黑暗、最不人不鬼、最不堪岁月的那枚玉佩,已经被她退还回去了……
……
金莉拿到DNA鉴定报告的第一时间,便急匆匆赶到皇庭胜景。
那时,宁如烟刚回来不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怎么样?!”金莉进门便询问宁如烟昨晚去裴家的情况。
消息,她是从宁如烟助理那里得知的。
原本她给宁如烟打电话,询问拍摄进度。
然而却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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