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放轻脚步走过去,嗓音也不自觉跟着轻浅许多。
“佛君怎么知道是我?”
“这处佛堂除了我,没人来过。”
没人来过,那就代表没人敢来。
所以身后有脚步声出现,就知道是个敢往他佛堂来,侍卫们还不敢拦的人。
行宫里...不,整个渭北除了梅淮安,还能有谁。
梅淮安眨眼一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些无措的往边上蒲团一跪。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来,是不是扰了你?”
面朝佛祖跪下之后,他才看清贺兰鸦在拨弄什么,是一盏巴掌大的油灯盘。
青色的雕花灯座,灯芯并不粗,但火苗燃的很稳,暖光照在两人的衣摆上。
“不算扰,平时...也没人会来跟我说说话。”
听着怎么有点可怜,梅淮安把衣摆铺了铺,问:“贺将军不来吗?”
“他来了会砸坏我的木鱼,烧了我的佛堂,我便禁足他不许靠近此处。”
“那可真是坏心眼,下回我揍他。”
“......”
贺兰鸦转头看人,梅淮安缩缩脖子朝人笑了笑。
不能怪他说话语气像哄小孩,毕竟这人就跟朝他告状似的,语气是真委屈啊。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瞬,贺兰鸦看梅淮安无所事事的模样,便问他。
“你不走?”
“不走。”
“......”
“墙角柜子里还有灯,你去请一盏吧。”
“好。”
梅淮安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走到边上去拿灯。
殿内太安静太空旷,把灯座从里面拿出来搁在柜子上找灯芯时,底座发出了点点钝音。
梅淮安不知道灯芯在哪儿,也没敢回头问,就自己在柜子里翻着。
但后面传来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
身边就突然扑过来一股佛手柑掺杂檀香的气息!
“我来吧。”
贺兰鸦这处佛堂平日里都是他自己打理的,东西在哪儿只有他知道。
他从柜子边角的小瓷罐里捏出一根灯芯,罐子里的灯芯有长的有短的。
他转头问莫名愣在柜门边的人。
“这个可以吗?”
敬佛得需本身真诚有心,这些事都得问过供灯的人。
“嗯!”
梅淮安点头,单膝跪着的大腿被僧袍衣摆蹭的痒痒。
他回过神来连忙手撑着地撤后站起来,站的笔直笔直的,在心里念叨好几遍。
佛祖勿怪勿怪。
贺兰鸦便让他自己拿着,去墙角油罐里添满香油。
片刻后,两人又并排坐在佛前蒲团上。
梅淮安对这一切都感到新鲜,垂眼看着贺兰鸦递过来一根拨灯芯的金铜枝子。
“自己拨。”
“哎。”
他连忙乖乖照做,接过枝子伸到贺兰鸦的供灯里去引火。
“......”
贺兰鸦又转头看身边的人,语气无奈:“你的手边有火折子,做什么来引我的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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