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断发时,树林里,还有擂台赛那日的高台上。

贺兰鸦就像一颗闪烁着五彩光芒的宝石,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他像只晕头转向的小鸟,在暗处痴迷的望着那颗宝石,满心的占有欲都要溢出来了。

对方举手投足......

不,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都能令他心潮澎湃!

宛若山林中的两只恶虎,从对上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有一番恶战。

征服,或是被征服,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梅淮安想,他如今的养精蓄锐,都是为了等待那一天。

等待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的时刻。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又惊疑不定的想要那一天晚一些到来。

因为怕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会作茧自缚,死相极惨。

这种矛盾的心理在他每一次想起贺兰鸦时,都在心底拉扯不下。

叫他有种悬崖漫步的刺激感,太令人着迷。

贺兰鸦那种宝石一般璀璨耀眼的人,一定想不到有个人会在暗地里阴戳戳的觊觎他。

梅淮安是只卑劣的鸟儿,他渴望着拥有那颗宝石。

太渴望了。

......

看来今晚是个多思的夜,人嘛,思绪憋的太久偶尔也要宣泄一下。

梅淮安躺在帐篷里,耳边能听见陈香他们的鼾声。

周遭只留了一盏灯烛,光线十分昏暗。

他扯扯嘴角,简短练习着没心没肺的欢脱少年该怎么笑。

像白日里那种明媚而欢快的笑容,心负重压的人得练习后才能展现出来。

明天可能要下雨了,他小腿后面那道疤痕有些痒痒,都几个月了还没完全痊愈。

不过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后,几乎没有哪一晚是能无伤无痛入睡的,这点蚂蚁咬的痒痒感不算什么。

拼命虐身锻炼的前两个月里,浑身疼的能让他咬着枕角入眠。

要知道,短时间内把肌肉筋骨都拉伸到极致,分裂出高韧筋肌,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可他熬过来了,一声都没喊过疼。

活在重压之下的好处是,人的体能和心智会被开发到最大,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这种见证着自己一天天变强的感觉,让梅淮安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力日渐辽阔,这种感觉很好很踏实。

入睡之前,他惯性的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一句话。

别心急,再等等。

——

第二天果然下雨了。

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营帐,三月春雨贵如油。

葱郁山林被湿润的水汽浸染,空气里都弥漫着泥土芬芳,隐隐泛着土腥气。

王遥给他们各队下发了任务,自今日起,每队巡视一片山脉。

梅淮安头上戴着一顶青褐色的藤编雨笠,马速不急不慢,身后跟着八九个六队小兵。

陈香带着两个人策马疾驰往前先行一步,前去探路。

只是在午时临近的时候,林中刮过来的风里突然夹杂了一丝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来自打马而归的陈香身上,他的雨笠已经掉落了,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侧,颇显狼狈。

冲过来看见梅淮安等人的身影,陈香满脸急迫。

“殿下!南边八百米发现一队岭南骑兵,正在追杀燕西二公子燕凉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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