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柳云暮抿紧了嘴巴。

秦景终于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拦陈正嵘的胳膊,但又担心殃及池鱼,于是他松开胳膊后也忙不迭地跑了:“陈伯,我先回去看看小侯爷怎么样了!”

陈正嵘正了正自己刚才被扯乱的衣服,“哼”了一声。转身却又变了一副语气对柳云暮关切问道:“云暮,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没有,我没事。”柳云暮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对了陈伯,刚才沈秋白没说错,他的确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陈正嵘张开口还想再臭骂沈秋白一顿,眼角突然瞥到一个身影往窗口边的大树后面躲去,他皱紧眉头对准那边的方向凌厉道:“谁在那里,出来!”

柳云暮和江夜阑都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孩慢吞吞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此人竟是柳苏叶。

三人看清是她后都很惊愕,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走到柳云暮面前后,方才发现她的眼眶通红,眼睫上还沾有泪珠分明是刚哭过的模样。

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哽咽着叫柳云暮:“哥。”

柳云暮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被她看见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苏叶,哥哥没事,别担心!刚才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味沉默着。

陈正嵘也上前柔声安慰她:“小苏叶刚才被吓到了吧!没事了没事了,等明天你秋白哥醒了,我把他揍一顿再让他来给你哥道歉!”

柳云暮知道他这个妹妹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可脾气那也是相当执拗的。

他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劝道:“天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听话!”

柳苏叶担忧的看了柳云暮一眼,柳云暮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打开双臂作好让她看清自己并无大碍:“看,哥哥真的没事,别担心了,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嗯。”柳苏叶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柳云暮对陈正嵘笑着说道:“陈伯也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什么事!”

“那行,你赶快回房去,仔细冻着!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让夜阑过来告诉我一声。”

“嗯,我知道了。”

江夜阑也在旁边说:“陈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公子的!更何况我还是半个大夫呢!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陈正嵘看了看两人“嗯”了声,背着手转身向外走去。

江夜阑凑近柳云暮小声说:“公子,刚才我看苏叶小姐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嗯,我知道,苏叶她……她以前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才会那么紧张!”柳云暮叹了口气,看着虚空中回答道。

……

脑子里那段混乱又黑暗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只一瞬间便将柳云暮淹没了!

“哥哥!救我!救救我!”

眼看三五个蒙面人就要将小女孩抢走,小男孩发疯似的向阻拦自己的那双手咬去,男人吃痛一声:“啊!”低头一看鲜血直流。

“放开她!放开我妹妹!”

“小兔崽子!敢咬我!给我狠狠地打!”

“别打我哥哥!求求你们别打他!哥哥!”

推攘和殴打接踵而至,小男孩顾不上护着自己,只是一味和那些人拉扯争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这些人带走她!

突然之间,小男孩重重闷哼一声,直挺挺的向下倒去,从脑袋上流下来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又一路向下流淌……

“哥哥!”小女孩泪流满面的惊呼一声:“放开我!放开我!”

小男孩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他手里拿的棍子重重落在小男孩后脑勺上,现在那棍子还高举在半空中。

是刚才被咬的那个人,他手中握紧的棍子上还沾有他自己的鲜血,男人随即扔掉棍子,紧接着“啐”的一口,又向地上吐了口痰:“小兔崽子,还治不了你了?”

小男孩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身体上的所有感觉,他眼皮沉重极了,连再看一眼的力气都没了,也听不清楚他们这些人在说些什么话,只觉得很累很累,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提醒着他:不可以!不能睡!

终于,他支撑不住了。

“哥哥!哥哥救我……”

小女孩的声音越飘越远,消失在这昏暗的小巷里……

江夜阑站在旁边抬起柳云暮的手腕,正要给他探脉搏:“公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云暮睁开双眼,收回自己的手自然垂落下来,对他说:“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可是你的身体不能再受寒了。”

“我心里有数,别担心,回去吧!”

江夜阑张了张口还想再劝,但是柳云暮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只好作罢。

没有人看见柳云暮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蜷缩起来,握紧了拳头,猛地睁开双眼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中分明盛满了恨意,变得更加冰冷且没有一丝温度……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的从屋顶一跃而下,跑出一段距离后,黑衣人抬腿使用轻功飞跃上平民百姓的屋顶,飞檐走壁向京城的西北角奔去。

他钻进了偏安一隅的一座高楼里。

昏暗的房间只点燃了几只蜡烛,在面对大门的屏风后面竟坐了一个戴黄金面具,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

那面具上不知雕刻的是什么图案,金黄色的面具戴在那男子脸上,让人觉得华美非常,但那面具仅仅只遮盖了他的眼部周围,下半张脸还是能看到的。

然而他的一双眼睛冰冷的可怕,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只会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股的胆颤,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

这样的眼神必然是从腥风血雨中不断锤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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