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冽山上,草木青翠,松柏萧然。呼啸的山风带着林间的清冽,飞旋到此处,穿过松柏的枝桠,发出幽幽然呜咽之音。

凌酒葬在这里。这是他想要长眠的地方。

一抔小小的土坯,从此天上人间,再无可见了。

少年英气的面庞依旧鲜活在每一个人的记忆里,那温润的眉眼,狡黠的笑容依稀就在眼前。

却从此再也无法触碰。

桐远,桐舟,桐霖,桐寒四个眼卫,桐卓和凌海,齐齐站在那一方孤寂的坟前。

林默一身黑衣,和凌波并肩而立。

山风吹起他们的长发,纠缠如同山河牵引的潮汐,青丝在肩头翻涌成重重涟漪。是谁的相思,膏肓入疾。

所有人都在哭。

只凌波一脸木然。眉眼无波,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里,进不了他的心里。

直到暮色四合,人已离开,凌波才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林默,我要那个人。”

林默点点头,声音嘶哑:“主上吩咐,这个人的命给你留着。人在暗牢,随你处置。”

夜幕低垂,星子蒙尘。

皇宫暗牢之外,一袭黑衣步履轻如鬼魅,快如疾风。

门口的守卫见了来人手里的令牌,立刻恭敬让路,送上了钥匙。

暗牢设在地下,终年不见天日。守卫殷勤递上了灯笼。凌波沿着台阶拾级而下,手底的匕首在摇晃的灯火下泛出寒凉的白光。

张蒙的儿子,被独自关在那里,已经八日。

暗无天日不见光,吃住拉撒都在一处,已经几近疯癫。

凌波一步一步走过去,钥匙拧开沉重的铁锁,发出激越的声音,在死寂的地牢里回荡出一圈一圈波纹。

牢里的人忽然亢奋的尖叫出声:“是要提审了吗!快!快带我出去!”

凌波发出一声冷笑,灯笼缓缓提起,照亮眼前半疯癫的面孔。

“是要你偿命。”

寒光掠起,眼前的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尚未来得及挣扎,一声惨叫便破空而出。

“啊——”

又一刀落下,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死寂的牢里清晰可闻,伴随着迭起的凄厉叫声。

“啊——你——啊——你动用私——私刑!”

“阿酒疼了八日。一日十二时辰。我没工夫将你千刀万剐,便以一刀代他一时辰的痛楚,便宜你了。”

“九十六刀。不受完,你不会死。”

冰冷的话从凌波的口中一字一顿落下,掷地有声。

眼前的人惊惧至极,须发皆张。满面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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