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果断沉声吩咐:“快去准备清水和蜂蜜,绿豆大火煮开速速送来。”

身边小厮迅速答应着去了。

“笔墨。”

即刻便有小厮递了纸笔过来。

李大夫就着床边的矮几迅速拟了方子交给随身的弟子,恰好小厮送了蜂蜜和清水过来。

“将他扶起来。”

李大夫把蜂蜜递到小厮手中:“喂他服下去。”

“我来。”刘雁书从小厮手中接过蜂蜜,一手掐住冷月的下巴,一手抵进他的唇齿之间,撬开他的牙关,盛着蜂蜜的瓷勺立刻倾泻进去。

如此喂了五六勺蜂蜜,李大夫又着人递上清水,缓缓往冷月的唇齿间喂了几勺。

眼看着冷月的喉头缓缓动了几下,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把他放平吧,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待绿豆送来,再喂他吃些绿豆解毒,随后再服用几副药慢慢拔出余毒,也就无碍了。”李大夫稳稳道。

刘雁书大松一口气,将冷月小心放平,转身向府医拱手道谢:“此次多亏了李大夫。”

“医者父母心。尽是分内之事。”李大夫抚了抚白须,踌躇道,“乌头碱本是我给他开的药方当中的一味药,原本不该在这里的,看他食用的量不难推测,他定是收集了许久。小姐,恕老朽多嘴,心病还需心药医,否则今日之事只怕还会重演。”

“是,李大夫叮嘱,晚辈记下了。”刘雁书亲自送了府医出去,转身再回到榻前,双手已在身侧攥成了拳,莹白的手背上青筋顿现。

小厮送了煮好的绿豆来,刘雁书坐在冷月的榻上,将他安置在自己胸前,环抱着他一口一口把绿豆喂了下去,又送了些水进去,仔细擦干他的唇角,小心将他安置放平。

夜色缓缓沉了下来,房间内燃起了烛火,微风从窗棂的罅隙间一缕一缕拂过,烛火微晃,葳蕤摇曳。

冷月还未醒,断断续续呕了几次,刘雁书守在旁边一次一次替他擦干净嘴角,一次一次给他喂水。

看着他面色从青白转成苍白,渐渐有了血色。

胸膛微微起伏,神色渐渐安然。

刘雁书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而脑海深处那个意气风发,肆意裘马的少年,却愈发清晰。

是什么样的折辱,让一个原本青衫竹马快意江湖的少年郎变成现在这般了无生机的模样。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原本提笔前言,落笔万语的翘楚变得沉默寡言,门都不愿意出。

忧思过甚,郁结于内。

冷月,你都经历了什么。你不说。

刘雁书逐渐把拳头攥紧,莹润的指节根根分明,泛出白色。

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放弃性命。

榻上的人浅浅动了,睫毛微颤,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及的叹息。

刘雁书瞬间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俯身蹲到榻前,一把捏住冷月的手:“冷月?你感觉怎么样?”

冷月的神思从涣散缓缓归拢,眼神落在刘雁书的手上——

莹白的手指因紧张和焦灼掐出数道指痕。指尖发红,还泛着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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