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意图欺君,幽禁于八王府内,待秋后三司会审。非诏不得见。其妻女子嗣贬为庶人,流放幽州,终身不得回京。

桐越身为眼卫,与八王爷里应外合传递消息屠杀同僚,以欺君之罪处斩。

眼卫统领桐卓用人不当识人不清,未能及时发现隐匿的叛乱下属。罚俸一年,杖一百。

冬季的空气格外清冷,哈出的一团团雾气在凌冽的空气中迅速结成冰晶。

一大早天青色初显,凌海便跪在了永夜宫之外。

林默和苏景皓刚起,推开门便发现他浑身僵硬,一头墨发和睫毛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双膝跪地,手掌俯撑在薄雪之上,已不知跪了多久。

林默眉头一蹙就想上前扶他起来,看了看身边的苏景皓,他还是忍住了,微微向左后方退了一步,把苏景皓让到了前面。

苏景皓着急上朝,眉头拧成了结,肃然道:“这是作甚?还有规矩吗?”

凌海额头触地,哀声道:“求主上开恩,桐卓身上还有伤,实在无法承受杖刑,求主上看在桐卓积年辛苦,一手建立眼卫队伍,忠心不二的份上,饶了他的杖刑吧。”

苏景皓眉头蹙得更紧,林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侧边蹲下,凑到凌海的耳边:“先让开,让主上先去上朝。”

凌海双眼隐隐蓄了一层泪,岿然不动,跪挡在门口。

林默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加重了语气:“别失了礼数!”又低声补了一句:“反倒害了桐卓。”

凌海一愣,浑身一震,立刻闪了身子侧开,跪在了侧方,让出门口的道来。

苏景皓重重哼了一声,领着元初大步流星往宣政殿去了。

林默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永夜宫,取了棉垫子出来,蹲下身子强行抬起凌海的膝盖,把棉垫子放了下去,随即蹲在了他的身旁。

“你这是何苦呢。圣旨已下,你明知道不可违。”林默淡淡道。

凌海抬头,蓄了一眶的眼泪摇摇欲坠:“统领,桐卓他是无辜的。他住在宫外,不知道桐越这些事。”

“国有国法,下属犯了欺君之罪,做统领的没有一同赐死就已经是开恩了。罚俸和杖刑都只是小惩大诫,你应该有数。你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办差。”林默道。

“统领,桐卓身上还有伤,他经不住的,他真的经不住的。”凌海泣不成声,“我——我舍不得他再挨罚,我心疼。”

林默叹了一口气:“桐卓知道你出来吗?他怎么能放你这么胡闹?”

凌海摇了摇头,一串眼泪砸下来:“我在他的方子里加了安神的草药,他昏睡着。”

林默蹲在地上不说话,凌海伸手摇了摇他的膝盖哀求道:“统领,主上听你的,求你了,想想办法吧,一百杖真的会要了桐卓半条命,我不能看着他这么受苦,我——”

林默把自己温热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以自己的温度缓缓温着他冻僵的手指,低声道:“事有可为有不可为,皇命不可违逆,即便是枕边人,也该知晓分寸。国法不可逆,你该知道轻重。”

凌海哭出声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默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眸看着他:“凌海,你还记得上一次桐卓替你挨罚吗?”

凌海愣了一愣,微微点头。

“若是我先斩后奏,让你替了桐卓,你可愿意?”林默温声道。

凌海半分犹豫都没有,立刻道:“我愿意!只要能替,我愿意替他!”

“你先不用这么着急答复我,你好好想想,一百杖,不是玩笑。你若忍不下来,万一挨出了事,桐卓那里我如何交代?”林默道。

“我可以,我忍得下来,挨得住!”凌海反手捏住林默的手着急道,“就今日,桐卓还在昏睡着,下次我就没这么好溜出来了。”

林默拍了拍他微凉的手背:“好,那我就陪你违逆一次皇命,左右你们也是一家人,圣旨也未说不能替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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