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青在云间摇摇晃晃,勉强的站住身形,满面怒容的看着殿主。殿主看着他,笑着说道:“前辈请勿怪罪,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前辈既然是夺舍之人,我也不知道前辈到底还有没有什么算计,又害怕被前辈利用之后弃若敝履,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沈少青凄然一笑,张口突出一口鲜血,摇头说道:“该是如此,修道之途如此狭窄,人人竞而争先,却又个个惜命。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三枚七玄珠全部用掉也未能打败我才低的头,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一颗金珠,是我大意了。”

殿主哼笑一声,说道:“前辈不要在此装相了,我是绝对不可能放低戒心的。前辈既然是夺舍之人,神魂自然强横,怎么可能因为被我金珠打了两下就如此凄惨。现在封元镜已经在我手中,前辈若是愿意,咱们依然合作,只是规矩就要稍稍改动了。”

此言一出,沈少青真的站直了身子,伤口处一阵黑气涌动,居然生生的封住了他的伤口。他笑着说道:“申山买命人,尤其还是一殿之主,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一个不小心,就要落入被动之境。说吧,现在你打算如何?”

殿主手中把玩着封元镜,笑着说道:“我们之前的合作依然算数,但是得前辈先将封元镜的‘斩堪’、‘破法’、‘除瘴’三种镜光,还有打开那处秘境的方法教给我,我便依之前所言,帮你除掉仇人,谋取青白山。”

沈少青遥了遥头,很认真的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些,那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恐怕我也就没什么用了。现在镜子在你手里,那办法还是留在我手上,比我们二人来说都比较好。”

殿主也摇头道:“那可不行,前辈最起码要将那三道镜光的使用方法告诉我,否则我怕我不是前辈的对手,万一前辈伤势恢复之后心生怨怼,那我岂不是很危险。若是前辈不答应,那咱们之间合作就只能就此作罢了。”

他说话间,身边已经飞舞出一白、一红、一篮三颗珠子,分别是那风、火、水三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之势。那颗金珠是他金丹所炼,自然不能如其他三颗珠子一样轻易使出,每次都是一击得手马上收起来,免得一个不慎受到损伤。现在已经被他暗暗含在口中,只要沈少青敢拒绝,那三颗珠子先攻,金珠就隐于其中,伺机偷袭。

沈少青见状急忙伸手制止道:“先别动手,我告诉你就是了。那三道镜光,其实名字并非是你所说的斩堪、破法和除瘴,那应该是后世之人取的好听的彩头名字。这三道镜光,原名就是‘照人’、‘照物’、‘照己’。”

“封元镜既然是镜子,最初祭炼他的那人也就取了三个简单直白的名字。照人,就是你所说的斩堪,催发镜光如同飞剑,目光所及皆瞬间斩至;照物,就是你所说的破法,不管什么法宝术法,被它一照之下,皆尽返还本源,再无神妙可言;照己,就是你所说的除瘴,以镜自视,端正己身,心神通明,自然邪祟不近,万障消除。”

“这三道镜光之中,就以照己最为神妙。修行之时,只要以此镜照着自己,便能念头通达,时刻勘验校准自身修行路线,及时查缺补漏。而且持镜修行,所有心魔都会在镜中露出本相,再催动照人的镜光,心魔也能瞬间斩破,一辈子都不会存在心障。”

殿主听得满脸惊喜,急切的开口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封元镜居然还有如此功效?”

沈少青笑道:“若非如此,怎么会被修道界人人追捧,个个抢夺。”

殿主急切催促道:“不要与我说其他的,赶紧把三种镜光的施法口诀告诉我!”

沈少青却突然满脸笑意,甚至眼神悲悯道:“教给你,你就有机会用了吗?”

在沈少青开口解释三道镜光的时候,殿主手中的封元镜雕花的缝隙之中,就弥漫出了一丝丝的黑气,只是细小难辨,微不可查。这些黑气顺着殿主手臂一路往上攀爬,已经进入了他的口鼻之中,慢慢的滋养壮大了。

殿主听到沈少青这话,心神骤警,这才发现自己整个右臂和封元镜柄端都是黑气缭绕,那黑气还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到了自己身上。他急忙抬起镜子一照,就看见自己口鼻之间已经黑雾缭绕,甚至眼珠上的眼白,也开始出现了无数细碎的黑丝。

即便如此,殿主还是没有舍得丢开镜子,反倒真气催动镜子,想以斩堪镜光斩杀沈少青,但是真气催动之下,整个右臂的黑烟顿时又暴涨了三分。殿主感觉口鼻间的黑气也随之再度膨胀,涨满了他的食道气管,开始向下朝着脏腑和丹田而去了。

殿主心一横,不愿如此束手待毙,就准备催动四颗玄珠生死相搏,但是法力激发之下,就看见金珠之上早已是黑烟滚滚,连带着已经沾染了其余三颗玄珠,不管他怎么鼓荡真气,四颗珠子就那么被黑烟包裹,静静地悬在半空之中纹丝不动,看来是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沈少青慢悠悠的飞到他跟前,笑着说道:“从我身体里穿过的东西,你居然有胆子把他含在嘴里,还与其他法宝放在一起,而且还敢跟我闲谈这么长时间,啧啧。”

殿主扑通一下跪在半空之中,将封元镜双手捧在身前,张口想要说话求饶,但是满嘴黑烟弥漫,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数十里山谷中传出的风声一般,呜呜咽咽,什么都听不清楚。殿主急忙以心声说道:“前辈饶命,我愿自此鞍前马后侍奉前辈,我这就立下血契,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血契,乃是妖兽精怪称为修道之人的坐骑宠物之时,才会立下的契约,一旦立下就绝不能反悔,主人之命便是天宪,殿主若是立下此契,那么这辈子就再也不能违背沈少青的话,但是为了活命,也只能这么做了。

沈少青低头看着他,伸手取过封元镜,微笑着说道:“其实金丹并不是祭炼金珠的最好材料,因为一旦将金丹祭炼成金珠,金丹太过坚硬,日后难以丹破婴生,元婴之境就遥遥无期了。就算是好不容易突破了金丹,金珠立时就没有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个办法,除了最开始的一些蠢货用过,之后就在没人用了,都是改为抢夺其他人的金丹来祭炼。”

停了一下,沈少青突然感慨道:“修道险阻,若涉渊冰,谁都不容易啊。”

殿主听到此话,心神瞬间就放下一丝,这位前辈如此说话,看来是存着打算放过自己的心思了。

沈少青伸手一招,殿主的那颗金丹练成的金珠,瞬间就飞到了他手上,金珠上黑烟散去,露出了金丹真容,并不是如沈少青说的只有黄豆大小,其实还要大上几圈,有葡萄大小的一粒。

沈少青看着殿主,满面微笑道:“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后面半句呢。”

“修道险阻,吾偏爱张机设阱,若涉渊冰,余独好雪上加霜。”

说罢,在殿主满面的惊愕和愤怒之中,沈少青将那颗金丹扔进了嘴里,如吃糖豆一般,嚼的嘎吱乱响,一脸贪嘴小孩的陶醉神情。

“虽然品质差了些,可到底是金丹啊,如此珍馐,多少年未吃了。”

殿主眼见自己的金丹居然给那人嚼碎吞下,暴怒之下就想要引爆其余三颗珠子,即便不能与此人同归于尽,也要将他炸成重伤,将这荒沼之中的妖怪引来,将这人生吞活剥,消食化粪!

但是不管他怎么调动,那几颗珠子全都巍然不动,稳如泰山一般。沈少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惬意的缓缓吐出,笑着说道:“你才多少年岁,跟我玩这种机巧算计,配吗?拿到我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

殿主此时周身真气散尽,又被黑气塞满口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鼓着双眼瞪着沈少青。沈少青也不再与他说话,只是笑着抬手,悬浮在他面前。

殿主只感觉心口微微一痛,但是立时就有一阵极其虚浮的无力感,之后感觉体内的黑气突然鼓胀了起来,将他的喉咙撑开。殿主愤怒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无比的惊恐,他拼命的扭动着身躯,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野兽濒死般低沉的怒吼,但是那些黑气早就已经遍布他周身各处,将他维持住跪在地上,仰面向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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