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越一拍桌子,气的站起身来,桌上的柴水被他一下扫到了地上,怦然炸裂。

张越的火气一起怦然炸裂,他气愤的说道:“赵藐跑去金光寺闹事,不仅打翻了佛前香案,还踢伤了香灯僧...那里?!”

曹协点头称是,偷偷瞄了一眼王中官,这种事他最是感同身受了,希望不要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可是他完全多虑了,王奇用袖子掩着嘴,虽然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可是眼神里全是按捺不住的笑意。张越顺着曹协的眼光看去,看见王奇的神行,叹气说道:“王中官,您看此事如何处理?”

王奇发出一阵娇柔且阴森的笑声:“嘿嘿嘿嘿,赵大人可真是有趣,居然都舍不得抬高脚,偏偏踢中了那里。以他的脚力,想必那位大和尚已经被净了身吧。”

张越有些无奈的说道:“王中官,事已至此,咱们必须得给寺里一个说法。那金光寺香客众多,若是处理不好,我们的推行之事,恐怕还没开始就要受到莫大阻力了。”

王奇笑着说道:“那好办啊,咱们把赵藐大人也净了身就行了,也算一物赔一物了。刚好咱家晓得此法,也有些门路,赵大人可以直接入内宫做事,说不得就能常伴圣上左右,做一个心腹之人呢。就是不知道二人什么尺寸,赵大人是赚了还是赔了。”

曹协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张越确是一阵阵的头大,这王奇净说些不怕事大的混账话,好像如他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一样,果然太监都是心境有问题的人,还算是不要指望他了。

张越揉了揉太阳穴,招呼随他一同来的手下的小吏说道:“钱奋,你去把赵大人请来,当面说一下吧。”

片刻时间,赵藐来到了屋里。他一进屋,看到曹协坐在屋里对着他笑,就知道事情不妙。而且左侧坐着的王中官,眼神在自己身上瞟来瞟去,就好像一条冰冷滑腻的蛇在身上游走一样,让他格外不自在,尤其是最后目光落在了他下身,还阴恻恻的一笑,他感觉后背都凉了。

张越弹了口气,问道:“赵大人,你今天为何跑到金光寺去闹事,还打伤了人?”

赵藐抱拳回答道:“我见张大人迟迟未动,怕耽误圣上的大事,就自己先去看了一眼,曹大人当时也在。若说闹事,有他一份。”

曹协见赵藐开始拉他下水,坐直了身子正准备说话,张越伸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你可知被你打伤的那人,现在如何了?”

赵藐说道:“他辱骂我在先,我就轻轻踢了他一脚。也不知道踢中了哪里,见他在地上装死,我就先走了。”

王奇阴阳怪气的开口道:“轻轻一脚,赵大人真是爱说笑,羽林军出手,还有轻轻一说?不过赵大人确实神勇,轻轻一脚,那和尚的下身就血肉模糊,子孙祠堂都被踏平了。”

张越看着屋里这几个人,脑仁一阵阵的发疼,他对着赵藐说道:“赵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事?”

赵藐说道:“大人,我们是为了推行国教而来,反正都是要踏平寺庙拆了金身的,何必处理?大人你一声令下,我羽林军瞬间就能将那金光寺夷为平地,都不需要他人插手。”

说到他人,赵藐斜了曹协一眼,曹协撇撇嘴,没说话。

张越看着他这个样子,气都不打一处出来,指着他说道:“你说的真是轻巧,拆了寺庙?我们是来推行国教,不是来剿匪的!现在驿馆外不知有多少百姓围着等咱们给个说法!我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准备写奏章弹劾我!你一句一声令下,莫非是我指使你去金光寺闹事的?!”

赵藐梗着脖子说道:“推行国教,难道不是铲除其他教派吗?我为圣上办事,何错之有?大人若是忌惮百姓围观,忌惮他人弹劾,那就请在此安座,我一人办这事就行了!”

张越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曹大人,将赵藐拿住,重打一百军棍!”

曹协起身抱拳道:“遵命!”然后对着赵藐说道,“赵大人,上命难为,你可不要怪我。”

赵藐厉声喝道:“张大人要借机打我一个下马威,我认了。可是闹事之人还有曹协,凭什么只打我一人?!”

曹协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踏步上前就要按住他的肩膀,赵藐岂能束手就擒,拉开架势,就跟曹协打了起了。两人拳来腿往,曹协竟然还有些处于下风。

王奇看着两人打架,也不说话,端起茶杯轻轻的吸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案上,突然出手。他身形迅捷,张越只看到人影一闪,他就已经站在了曹协和赵藐中间,肩膀一撞曹协胸口,曹协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才站定,而这时王奇已经一手反拿着赵藐的胳膊,一手掐住了他的肩窝。

只听“咔嚓”一声,王奇扔下赵藐的手臂,捏着他的后颈扔到了张越面前,坐回原位徐徐的说道:“擅自行事,顶撞上官,居然还敢当堂动手。也就是张大人宅心仁厚,打你一百军棍就算了,之后还得替你抹平这个烂摊子。若是依了咱家的意思,就直接给你净了身,拿着你的物件去寺里,一了百了。”

赵藐趴在地上捂着右肩,原来刚才王奇那一下,已经将他胳膊卸了下来。他在地上不停的想将胳膊推回原位,可是肩窝处似有一道内力来回萦绕,怎么都推不进去。而且不推还好,现在一推之下,反而错位的更加厉害,越来越疼了。

张越看着赵藐在地上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对王奇说道:“哎,王中官,还请你将他的手臂接回原位,再让他去受罚,否则再拖下去,他这条手臂就废了。”

王奇有些诧异的看着张越说道:“张大人懂武功?”

张越说道:“知道些皮毛,只是看他这样子,始终不能复位,才猜想是王中官有什么奇特手法。”

王奇啧啧称奇,说道:“没想到张大人还是文武双全之人。赵小子,看到了吗,张大人已经跟顾念你们了。以后就乖乖听话做事,没有安排就给咱家老实待在房里,不管你们是喝酒打架还是搞什么龙阳之事,总是不要出门惹事,明白了吗?”

他一边说话,右手在赵藐的肩窝上以按,伸手一推胳膊,瞬间就复位了。赵藐赶紧跪在地上称是,王奇站起身,冷冷的看了曹协一眼,曹协也赶紧抱拳,口称遵命。

之后,曹协架着赵藐来到驿馆外头,几个手下人握着水火棍,将赵藐按在驿馆外头打了一百军棍,给四面的百姓和地方上的人看了个清楚。之后张越出来当面给众人致歉,给金光寺赔了一大笔钱,众人才散去。

毕竟是京官,已经重打了一顿,还赔了钱,还能怎么样?金光寺的僧众拿了钱退去,周围的百姓看完了热闹也各自回家,只是那位遭了无妄之灾的香灯僧,怕是连职司都留不住了。

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后面的事才真的是严重。

赵藐挨了一百军棍,昏死了过去。他手下的人不知轻重,只知道是金吾卫的人打了自家统领,一气之下,用随身携带的信鸽,将此事通知了乙渡的兄弟们。

乙渡的羽林军一听,什么?自家统领被金吾卫的人打了,这还了得!整点行装就要赶来渡水城给统领报仇。这时候就有机灵的人出来说了,现在我们没有军令,擅离驻地会被乙渡的人拦住。众人才算清醒过来,可有来一个人说了,咱么不能离开此地,就近不就是金吾卫的人吗?咱么把他们挑翻了,也算是给统领报仇了。

众人皆尽叫好,盛赞了这个人的机智,然后近两百的羽林军,顶盔束甲,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金吾卫的驻地,就要准备攻营。

金吾卫也不是白给的呀,虽然只有不到一百人,可是输人不输阵,咱们只要一个打他们两个就行了,怕他个鸟。于是金吾卫也穿戴停当,带上大斧长戟迎战,两方就这么对峙在这里。

乙渡本身也有守军,那也不能是吃干饭的。一听羽林军和金吾卫要火并,急忙飞鸽传书渡水城,同时点起五百人,站在两方侧面和事。

金吾卫乃是皇城内外的值守,平素里虽然少见兵事,但是日常训练也是一等一的勤。羽林军身为圣上禁军,乃是直属于圣上的利剑,操练起来更是勤奋。

但是金吾卫和羽林军素来不合,那也是瀚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金吾卫说羽林军虽然直属,但是平日里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如同被冷落的待诏小妾一般。羽林军则说金吾卫看家护院尽忠职守,盛赞金吾卫如同圣上的看门犬一般。

而至于两方到底是因为职务不同,还是因为坊间传闻金吾卫的一把手抢了羽林军总管事的第三房小妾,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两方都不是乙渡的驻军可以惹得起的。乙渡虽然归兵部直属,但是这两位大佬可都不归兵部管辖,完全不尿兵部这一壶。乙渡的主事人虽然是个五品的凌江将军,曹协和赵藐都不过是从六品的安抚副使,可是能入金吾卫和羽林军的人,哪一个没有些京官的身份背景,别说这两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金吾卫和羽林军,这位凌江将军也不觉得自己就一定可以掰掰手腕。

所以这位凌江将军点起了五百人站在侧面,也不出阵说话,反正就是一副你们敢打我就冲散你们,你们不打我就陪你们在这站着的意思。而且若是能不打,就算这在这扎营一个月,这位凌江将军也是愿意的。

张越接到信,气的火冒三丈,赶紧把曹协找来,让他写信安稳自己手下的人。曹协两手一摊,说自己的人现在是弱势一方,应该由赵藐来约束手下。可是赵藐已经趴了两天了还没清醒,张越这边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好,又不能亲身赶去处理此事,就只能让手下钱奋去找李元锦,赶紧前去乙渡,否则一旦哗变,这事情可就太大了。

张越放了一封飞鸽传书到清平城,同时让钱奋快马加鞭赶到抚莲河渡口等着李元锦。钱奋已经在此等了半天,终于见到了李元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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