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到了站,呈现在安吉眼前的是一个小的让人不敢叫做镇子的小街,而且似乎只有那么一条窄小的街道,首尾不上半里路,简直让安吉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想不到自己拼尽全力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又好歹挤过万人争抢着过的独木桥进了大学,将别人用来聊天和睡觉的时间用来读书学习和写作,苦苦拼搏,就是为了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打拼出自己不说灿烂也得能实现自身价值的江山,谁知却来到了比自己老家还要偏远还要闭塞的山沟沟!可是既来之则安之 ,她只有听天由命了 。
安吉拍去满身的灰尘,想到满头满脸的灰尘需要清理一下,也好给新单位新同事好点的第一印象,就到路边的一家理发店去吹洗一下头发。
可是操一口外地口音的理发老头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洗头时胡乱抓洗了几下,吹干时竟将吹风机一直对着安吉的头皮吹个不停,烫的安吉只嚷疼。
他却开口骂她说,他就是见不得她这样的城里人,就是要报复她一下为快!
安吉气得什么似的,满腹的委屈与懊悔变为愤怒,却又不知道该拿这样上了岁数却为老不尊的恶狗怎么办,只好甩开他的吹风机,将两元钱狠狠地扔给他出了门。
找到单位,见到又一院破烂不堪的房子,安吉心里已经凉了一半,见没有人出来迎接她,心就更凉了。这个看上去还不如自家的农家小院干净整洁的房子,使她更加懊恼不堪。
心灰意冷中,见到院子里有两个年纪不大却满面灰色、衣着朴素的女子,也不知她们什么身份,就主动上前问她们:“ 这个单位的人呢? ”
其中一个矮小干瘪的姑娘冷冷地问她:“有事吗?”显然将她当作了前来办事的人。
安吉只好说不是,自己是才来报到的。
另一个又高又瘦,即便不开口也是满嘴的牙外露的女人对她还算客气:“你就是新分来的呗!走,我领你去房子里。”
安吉感激地冲她笑笑,跟着她到了宿舍门口,开门的当儿,那女的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也在市二中上过学的,以前去过你们学校找你们一个宿舍的同学玩。”
恍惚间,安吉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面影来,原来她真是从前在市里另一所中学上过学的,当时和宿舍的一个女生关系很好,经常来找那女生玩,也和她们打过几次照面,但当时好像没有这么瘦,皮肤也还好一点。未想几年不见,而和她同龄的“她”却俨然变得老气横秋,几乎看不出她也是个年轻女孩了。
想到这儿,安吉再一次对她微笑了一下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那时经常去找侯梅玩.但是现在你和以前真的不像了 。”
那女的——对了,她叫牛琴,据说是县上一个实权人物的女儿,家境颇为富裕,却不知为何既没有气质,衣着也颇为灰暗,显得相貌平庸、外表黯淡——她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却开口就问: “我听说你是学法律的,又和市里的啤酒厂签了合同,为何不去帮人打官司,却来这儿了? ”
这句话正好戳痛了安吉的心事,她不禁哑口无言了,老半天才接上一句:“ 那也由不得我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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