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中旬。上个月,安吉对门久魂不育的副局长家终于喜填人丁,安吉忙于工作和家务,找不到时间去贺喜,但心里一直挂着这事,便利用周末买了一套婴儿服去看了月子,产妇和婴儿的状态看起来都很好。
叙谈之中,安吉由不得想起自己当年生孩子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心里感叹还是人家这女人脑子清楚,知道凭着自己一个小学老师的身份找个出身官宦家庭的公职人员。
别看这副局长当初不过是师范毕业的中专生,可是人家父亲是某个单位的领导加书法家画家,哥哥姐姐都是有身份的人,他自己又好学多才,师范毕业后转了行进了行政部门,又在职上了党校的大专和本科,现在也才三十来岁就成了安吉他们这个省级直统单位的二把手领导,平时除了读书上班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倒是他的母亲是个大字不识的家属,但是也是非常慈爱勤劳,将家务打理的清清楚楚的,根本不用她这小家碧玉样的儿媳妇做什么。如果说他们家有什么不足或者不满之处,就是他们俩婚后大约十年时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不是说两人有啥大问题,就是这女老师曾有过一两次宫外孕的经历,导致他们很久时间不敢要孩子或者要不了,后来好像是做了试管婴儿,才顺利生下了这个孩子。
吴刚那几天是回来的,可是坐卧之间对安吉非常冷淡,安吉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话,等他回省城时,安吉正好在对门邻居家聊天,所以更没有一句道别的话。
安吉都想不起他们已经多久没说话了,期间安吉带着儿子去过一次省城,但是没有去吴刚公司给他租的房子里而是去了外甥女那里住。
吴刚也经常回家,可是却借口忙,既不对她和儿子闻问,也不给他们一分钱花,只是给了暂住在安吉家的丈母娘二百元钱,似乎觉得那样就是尽到了他作为女婿的责任。安吉心算了一下,吴刚上个月也只给了她六百元钱用作家庭开支,她缩手缩脚地花着,最后计算开支,居然拉了自己收的公款六百元的亏空,只等发了工资填上这个窟窿。平时这些家庭开支吴刚也是从来不闻不问的,安吉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想不通他作为一个已婚离婚复婚折腾过多遍、也算是经过生活打磨的人,是怎么做到如此定力,潇洒无视的。虽然他们依旧例行公事地做着夫妻之间的事,可是安吉心里不过是应付了事,或者是将他看作吃饭睡觉洗衣服一样的家务而已。
想到这里,安吉越发觉得自己跟吴刚的复婚是再次掉入了那个泥坑,既然如此,他真的可以出局了。
尤其是安吉连日来头晕目眩,几次扫地时弯腰抬头就差点摔倒,总要紧闭着双眼以手抚额站半天,或者赶紧找到墙壁或者高点的家具扶着站半天才能缓过来。起初孩子看到她这样,总是会关切地跑过来,一边急忙扶着她坐下,一边问:“妈妈,怎么了,怎么了?"然后给她倒蜂蜜水或者白糖水喝的,可是一旦吴刚在家,却不但漠视,甚至会对儿子说:”儿子你看,你妈又开始演戏了!你数到十你看你妈倒不倒?我就说你不想干活就放那里,何必对我们装样子?”
每每此时,安吉气得心里更黑,可是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忍受,等她缓过来想反击,吴刚却早就走了!所以这件事发生的频率越高,吴刚的冷嘲热讽越发严重,儿子也从起初的关切到了后来的怀疑:“妈妈,不会吧?真晕还是假晕?”再到后来居然也跟着吴刚一起嘻嘻笑,越发让安吉气在心头,觉得吴刚的存在不但成了一个影子,还成了影响孩子健康心理的害虫!是应该早点清除出去的!
可是吴刚在安吉需要关心时成了摆设,却在他离开家后,对她表现出了异常的关注,经常会在夜半打电话到座机上查岗,如果偶尔安吉接个电话,通话久一点,他就会纠缠不下,一直盘问她跟谁通话?甚至乘安吉i不在家时,对儿子拐弯抹角地盘问,他不在的时候,家里来啥人了,你妈妈晚上跟谁电话聊天等。
而此时的儿子也已经十来岁了,不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屁孩,他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说了会引起什么后果,也便学会了变通,要么说姥姥或者姨妈打给妈妈的,要么说他同学打来问题的,倒也没有出卖安吉偶尔的电话聊天。
现在他们俩的局势是见面无话可说,分开后却短信互相指责,甚至辱骂,依然成了他们夫妻交流的常态。
安吉知道自己总是心太软,明知今生前半生已经被她自己信手选择的婚姻毁掉了,而后半生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也对她毫无益处,但是下不了决心去放弃,去重新选择。而她清楚地知道,吴刚对她何尝也有半点情谊?他之所以这样拖着,无怪乎以下两点考虑:事业正在起步,后方需要稳定;儿子正在成长,需要有人全力以赴地料理家务琐事。更何况他现在挣的钱不用上交来养家糊口,在省城的生活尽情潇洒,前方一片光明,后方暂且安稳,今后无论走到哪一步,他都是可退可进的,男人的青春期本来够长,经过岁月的历练只能越来越亮,可是女人却经不起风雨的侵袭,再过几年,等他羽翼丰满了,安吉早就成黄脸婆了,她根本没有了跟他抗衡的资本,那时候,一切就是自己说了算。安吉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可是有什么办法?孩子正在青春期,经不起大人的一点折腾。
安吉知道,吴刚近阶段一直在跑一个征地的项目,据说已经初见成效,但是安吉跟他很少能见面,只是偶尔从同事或者熟人那里听到吴刚来了县城,跟谁一起吃饭喝酒,又去了省城,安吉也不在乎,反正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他跑腿也罢,赚钱也罢,都是为了他自己。
周五的中午,安吉下楼去上班,却在楼梯上遇到往家走的吴刚,她停了一下,听到吴刚说:‘我在地下室放了个东西,你有空拿上去。”安吉不知可否地嗯了一声,径自下楼走了。
晚饭时,安吉以为他会回来吃,可是就等不来,打过去电话问,却被告知他已经走了省城,安吉便不在管他,和儿子吃了饭出去转悠。
第二天周六,安吉参加了单位抽去的普通话培训,也没有休息时间,下午四点钟回家后,安吉忙着在电脑上查资料时,吴刚却进来了,看安吉又守在电脑前,便无语地坐着看了一阵电视,兀自出门去了。
转眼到了晚饭时分,安吉因来例假而头疼、头晕、乏力、肚子疼,一点都不想动,原指望吴刚回来能做饭洗菜,可谁知都过了饭点还不见吴刚的影子,只能自己将凑着做了饭,打电话问吴刚在哪里,却听电话那头说,他在肥仔那里喝酒,安吉问吃不吃饭?吴刚说他们外面吃。
安吉挂了电话,心里恨得牙痒痒。那天夜里,吴刚虽然留宿家中,但是进门就跌跌撞撞的,叫喊着让儿子拿洗脚盆他要吐,安吉冷眼看着他演戏,一声不吭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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