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珏与云峥避开身来,探出双目,紧盯那人道:“此人曾带婉妹御剑飞行,舍弟也曾亲眼所见”

林青羽朝苏清绝靠了靠,一同隐在了屋脊后方:“令弟亲眼所见?”

楚长珏犹疑片刻,道:“婉妹曾为此人暗地来府找舍弟退婚,舍弟只觉是在骗他并未应下。未免纠葛,两人约定相见之日,因着那人的身份,婉妹只许舍弟远远跟着,他亲眼见此人御剑来去”

林青羽侧首看向他:“落水之状又是如何?”

“那人将二人扔进了湖中,等至湖面无波后离去,舍弟见状下水寻找,未过片刻,那随行的婢女将婉妹推出了水面,婉妹适才得救”

当日情形经他三言两语道出,几人未亲身经历也知其中的惊疑、踌躇与凶险。

陈婉儿与婢女落水,楚家公子若能极时将二人救出,不牵扯上人命,二人倒不会如此憎恨那人,但世事两难全,楚家公子若一早出现,怕也落得身死的下场。

那被心仪之人谋害的惊疑憎恨,救与不救的踌躇挣扎与咫尺间的危机胶着不下才至如今的局面,有人生,有人死,其中滋味也只有在乎之人才能感同身受的罢。

林青羽心下惆怅,视线微移,一瞥进院之人,对苏清绝道:“事有蹊跷,师妹紧跟我”

苏清绝点了点头。

林青羽掌心落在她的肩上:“小心”

苏清绝再次点头:“师兄也是”

林青羽勾唇一笑,未几,开门声响起,她借力一跃而下,苏清绝紧跟其后。

房门并未关上,林青羽的身影径自掠了进去,那飘忽的身法犹如一缕轻烟擦过两人的身侧,须臾间,一人倒地被云峥扶至一边,另一人则被拂尘缠住了身子。

陈婉儿已经自榻上站起身来,经粉黛描过的面容艳丽照人让人瞧不出一丝病容,然脚下的步伐却有些虚浮。

被捆住的道士先是一惊,随即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面上闪过几分迷茫,忽见逼近的陈婉儿来者不善的神情,身子猛后退一步,大喝一声,道:“我乃陈老爷请入府观象的道士,你等如此对我实乃大不敬,快放了我!”

陈婉儿脚下一顿,复又快速靠近,一双秀眉拧作一团:李星舒在哪里?”

道士一愣,狐疑看她:“你怎与陈老爷都在问此人?他是谁?”

陈婉儿目色如刀,似要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她看了眼前陌生男子一眼,双手闪电伸出,十指掐上那人的脖颈,声音犹如自牙缝挤出一般:“李星舒他在哪里?在哪里?”

“贫,贫道不知,不知,快,快松手,你,你救,救我!”

道士身体被拂尘捆着,无法挣脱脖颈处的钳制,未过片刻,那张白净端正的脸憋的通红一片,一双目极力朝几人看去,声音断断续续。

两人话语一来一往,旁观之人不聋不盲自能看出几分不同寻常来,他虽与前人无关,今日又如期而至,若说两者没有干系似乎说不过去,一时间皆未动作。

陈婉儿恍若未闻,十指紧扣,声音尖锐起来:“说,他在何处,李星舒在何处?”

无人出手,男子又惊又怒,他睁大了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声音嘶哑,自喉咙挤出:“贫,贫道不,不知”

陈婉儿闻言下手愈发重了,满腔的恨意都凝结在了一双手上,眼见男子白眼向天,进出无气时,楚长珏出手制止了她。

“婉妹,此事有异”

陈婉儿微一切齿,目里愤恨不减,手上则撤去了力道。

道士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唾沫星子飞溅到了眼前人的衣袖上。

陈婉儿嫌恶似的退出半步,怨憎的目光却未移开半分。

楚长珏道:“道长今日为何来此?”

道士眉头紧锁,声音沙哑道:“陈老爷遣人送信请师傅下山驱邪,因着观里曾受陈老爷香火,受师傅之命我才来了此地,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陈老爷”

此话出乎意料,楚长珏一顿,道:“观里可有道士每月来替陈府观象?”

“南域道观没有几座,每日自八方而来问世参禅之人都快踏破门槛了,这来陈府要经五日马上颠簸,又怎会每月至此?”道士环顾几人,气闷道:“贫道奔波千里,你等便是这样待客的?”

如此,那每月来府之人又是何人?

众人心思不明起来。

“不”陈婉儿突然大叫一声,凑上前去:“他曾言道是白云观的道士,不会有错,定是你在骗我!”

见她靠近,道士身躯一震,一面快速朝后退去,一面吼道:“贫道何故骗你?白云观从未有过名唤李星舒的人,你才是被骗了吧?”

吼声震耳发聩,陈婉儿霎时被定住了,眼里渐渐起了水雾:“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骗我,他,怎可能骗我!你胡说!!”说罢,眼底恼意乍现,作势朝人扑去。

这杀意比方才有过之,无不及,道士顿时大惊失色,身子挣扎起来,对林青羽吼道:“快,道友,道友,快松开,快松开!!!”

林青羽五指微张,禁锢一松,道士未及反应,收势不及一连退后数步,直至被门槛绊了脚,眼见要摔倒在地,他右手飞出朝几人甩出几张符纸,左掌拍地,双脚一蹬借力起身。

符纸五分落在几人周身,若隐若现的莹光自符纸上闪现朝四面铺开,将人围困其中。

符纸做阵,此乃正统道观之法,林青羽一挥拂尘,止了陈婉儿的身形。

那一扑似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陈婉儿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道士踱步回来,摸着脖子怒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楚长珏看了云峥一眼,对道士施了一礼:“事出有因,望道长勿怪”

道士非是蠢笨之人,自方才的三言两语中猜出几分缘由,不过今次无辜受难让人憋屈的紧,他冷哼一声,指着脖颈,道:“此伤一两银子”

此人若是毫不相干之人,对于方才所受惊吓,这一两银子着实不多,楚长珏点头示意。

云峥扶起陈婉儿,自腰间掏出一两银子掷给他。

道士见了银子,怒气消了几分,抬手撤去符纸,将银子揣进袖里,尔后看向一人:“道友身法不错,哪个道观的?”

林青羽弹了弹拂尘,道:“子虚观”

“不说便不说了吧”道士瞥他一眼,对陈婉儿道:“你说说打着我白云观名号行骗之人是何模样?”

陈婉儿闻言,目色微微亮了几分,移步朝里屋走去。

道士朝林青羽靠近些许,小声道:“这疯癫的模样可是被骗财骗色了?”

林青羽看他一眼。

道士了然,失财又失色,的确是难以启齿了些,难怪会如此行事,心下火气一下消了大半,他压低了声音:“道友是在帮着抓恶人吧?这抓到了给多少两银子?”

林青羽一挑眉头:“一百两”

道士顿时睁大了双眼。

“金子”

道士微微一呆,片刻后将人拉至一边:“一百两,金子?”

林青羽颔首:“不错”

道士目露精光:“在下傅善行,愿助道友一臂之力”

那人既能冒充白云观的道士,许是与道观有些干系,要明身份还需从此处入手,傅善行能入局再好不过,显然他也知晓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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