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只要章云岭的人查出两个死者并不是因为溪水中毒,萧乘风就必须放人。
可她心里一直怕的是萧乘风今天多次被下面子,最后会不管不顾,坚持不肯翻案放人,以他的行事作风,加上后台靠山,有恃无恐,不是干不出来这事。
还有一点,章云岭此番因她得罪了楚萧两家,纵使她可以利用秦世焕一案,拿捏楚萧两家从中贪墨巨额赃款,让其有所忌惮,不敢明面对章云岭做什么。
可是余采薇担心他回到洛州,会越发孤掌难鸣!
之前杨二郎去洛州裴家商会,回来不止一次和她说章云岭在洛州的处境。
他品性太过刚正,无法对身边贪官污吏置若罔闻,且他处处被楚家压制,诸多差事不得展开,心里早想着如何与楚家当面锣对面鼓!
此番是她有求于章云岭,虽两人目的一致,余采薇心里却明白,自己欠了章云岭莫大的人情。
余采薇像是对待孩子一般,手轻轻的在杨二郎头上摸了摸。
杨二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娘,我又不是四郎,已经是当爹的人了。”
余采薇唇角勾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你们四个不管多大,在娘的心里,都是孩子。”
杨大郎突然拉扯了一下余采薇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娘,萧乘风和邵师爷离开公堂了。”
余采薇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嘀咕说:“邵师爷是个心有城府的,该是去和萧乘风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了。”
这期间,余采薇一直没有去和章云岭打招呼许久,而章云岭也没有主动过来,两人皆是为了避嫌。
她们这么干等着,外面的百姓也是干等着。
直到下午未时,李甫带着人用担架抬着两具尸体回来,萧乘风这才重新坐回公堂,面上全然没有了上午的浮躁。
李甫把两具尸体放在公堂中间,一把掀开上面的盖着的白布,当尸体展露人前,所有人都惊惧了。
一大一小的脸上呈现青灰色,七窍流出的血迹已干,面目表情极度扭曲可怖,应该是死前遭受了极致的痛苦导致。
李甫拱手对章云岭说:“大人,我们抵达时,这两具尸体都还躺在家里,并没有下葬。经过黄老验尸,她们并不是喝了溪水导致的死亡,而是不止一次中了棱蛇的毒。”
章云岭细细咀嚼李甫最后一句话:“不止一次中毒?”
李甫说:“是的大人,黄老说两人此前应该就中了棱蛇的毒,但是昨天傍晚时分左右,又再次中了棱蛇毒,而且这一次用量是之前的十倍不止。
住在大淮山附近的村民应该都知道,棱蛇是大淮山一带独有品种,通体土色,因头部三角轮廓分明,被当地村民称之为棱蛇。
此蛇虽有毒性,但一般不致命,被咬后会出现头晕呕吐等症状,与吃坏肚子无异。想要快速缓解,可服用一些催吐的东西,两天人便可恢复,没有及时催吐也不会至人死亡,只是头晕恶心的症状会持续七到十天。
两个死者此前已经中过三次棱蛇毒,最后这一次加了这么大的用量,才是导致死亡的直接原因。”
章云岭看向上首的萧乘风,冷声道:“萧县令,这是谋杀啊!”
萧乘风不疾不徐:“黄平年岁已大,嗜酒成性,记忆错乱,办差时常胡言乱语拿曾经发生过的案子来说,故而本县才让他回家颐养天年,他的检验,不足以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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